&ep;&ep;“这……”

&ep;&ep;小兵正为难,见她又递来一块金饼,登时眉开眼笑。

&ep;&ep;“只有一晚。”

&ep;&ep;晚间气温极低,淮筝人没跟来,却给她备了紫铜手炉,双手便能捧住,走到树下,望着皑皑冰雪,还有不远处亮着光的营帐,卿柔枝叹气。

&ep;&ep;褚妄不肯见她。

&ep;&ep;那她要如何探他的口风?

&ep;&ep;愁眉不展之际,一名穿戴着铠甲的少年冲她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ep;&ep;“你是坤宁宫的侍女?”

&ep;&ep;卿柔枝抬眼:“小将军是?”

&ep;&ep;少年与她对视,微微一怔,那小子倒不曾夸大,当真是位绝色美人。

&ep;&ep;他摸摸鼻子,“我是殿下的副将慕昭。你一再求见殿下,到底有何要事?”

&ep;&ep;美人低垂眼睑,语气哀伤,“实不相瞒,妾此次前来名为献玉,实则是代娘娘向殿下投诚。妾有娘娘亲笔书信一封,还请小将军过目。”

&ep;&ep;少年接过却不看,展颜笑道,“姐姐一路辛苦,那些粗人不懂怜香惜玉,竟连茶水也不给姐姐准备,真是该打!姐姐且随我来。”

&ep;&ep;说罢他领着卿柔枝笑嘻嘻往营帐里走,一路上遇到的士兵无不低头问候,而他压根不作理睬,颇为傲慢。

&ep;&ep;看来在军中的地位极高,深受褚妄信任。

&ep;&ep;安置好她后,那少年便头也不回地去了主帐。

&ep;&ep;“什么?你把人留下了?”

&ep;&ep;少年得意洋洋,反手将那封信拍在桌上,“若皇后肯与我们里应外合,行事定然方便许多。殿下的千秋大业,不就差一封名正言顺的皇诏了么?”

&ep;&ep;临淄王却是看都不看一眼,拿起佩剑便起身出去。

&ep;&ep;少年哑然,“殿下怎么瞧着不大高兴?”

&ep;&ep;有人笑他:

&ep;&ep;“你这呆子。”

&ep;&ep;是临淄王的另一名副将,宋寻欢:“你道当初殿下为何被流放?还不是这位卿皇后吹的枕边风!”

&ep;&ep;“这位继后啊,天生的祸水胚子,小小年纪就勾得今上神魂颠倒,破格纳她入宫,从才人坐上后位。”

&ep;&ep;“若非卿老儿性子愚忠,一心拥戴太子蕴,这大越江山早就改姓了卿!”

&ep;&ep;说着,宋寻欢冷哼:“当初那杯毒酒,便是卿皇后亲自端给殿下的。”

&ep;&ep;“什么?!”

&ep;&ep;少年的嘴巴半天合不上,竟是皇后害了殿下?

&ep;&ep;宋寻欢说是,“那侍女奉皇后之命前来,定是心怀不轨,想要对殿下不利——”

&ep;&ep;“知道了知道了。”

&ep;&ep;少年眼珠一转,已有了计较。

&ep;&ep;*

&ep;&ep;临时搭建的营帐无法御寒,卿柔枝的指尖冻得惨白,实在坐不住,遂拢紧狐裘,对守在门口的青年说道:

&ep;&ep;“二哥,我出去走走。”

&ep;&ep;“莫要走远了。”

&ep;&ep;卿斐思嘱咐。

&ep;&ep;毕竟他们身在敌人的包围圈中,一不小心就有丧命的可能。

&ep;&ep;卿柔枝点头。

&ep;&ep;没走多远,密林深处忽有异声传来,似刀剑相击,借助面前二人合抱粗的大树隐藏身形,她悄悄探头。

&ep;&ep;夜色茫茫之中,一名身量极高的男子背对着她站立。

&ep;&ep;披肩长发垂泄而下,在月光中呈现出黑色丝绸一般华丽的光泽。

&ep;&ep;他脚边倒着一个气绝身亡的刺客,辨认后,卿柔枝大吃一惊。

&ep;&ep;竟是她的随行侍从之一!

&ep;&ep;定是奉了父亲的命令。

&ep;&ep;卿柔枝望着男人背影,暗暗忖度。

&ep;&ep;父亲不信她会乖乖听话,是以让死士混进随行队伍,伺机刺杀,以助她一臂之力。

&ep;&ep;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ep;&ep;“这就是娘娘所谓的投诚?”

&ep;&ep;一只修如梅骨的手从刺客的喉咙上拔出带血的长剑,转身准确无误地朝她走来。

&ep;&ep;竟是一早就清楚她躲在暗处窥伺!

&ep;&ep;月光之下,男人的身形轮廓逐渐清晰。

&ep;&ep;只见他黑发黑衣,长身玉立。

&ep;&ep;相貌清新俊逸,肌肤欺霜赛雪。

&ep;&ep;走动时,鬓发两侧垂下的长长穗子微微晃动,金质玉相,飘逸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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