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你疯了。”

&ep;&ep;谢岸的神色极为安静。

&ep;&ep;有一瞬间甚至让宗弃安想到了另一个人,那点眉眼间的相似,让他极为不喜。不过说起来,他还得称呼这位太医令一声表弟。

&ep;&ep;“你想做什么,都与我无关。当年你父亲救过我的命,我该领受这份恩情。今日的话,我就当未曾听过。”

&ep;&ep;谢岸道:“陛下如此待您,将与您的君臣之谊弃之不顾,让您经受如此多的苦楚。大人还愿意为陛下效力么?”

&ep;&ep;他循循善诱道:“当年淮阳安氏的惨案,若不是先帝的默许,卿汝贤岂敢贸然动手。大人不会失去至亲,更不会沦为残疾,依您的军事奇才,如今,定是威震一方的名将。而不是龟缩在一片阴诡地狱中搅弄风云。到头来一事无成,差点成为一枚弃子。您难道就不觉得不甘心么。”

&ep;&ep;宗弃安道:“你不必激我。”

&ep;&ep;谢岸笑道:“你在坤宁宫侍奉这么多年,难道,就从未生出过别样的心思?”

&ep;&ep;他的语气咄咄逼人,仿佛要看透面前这个青年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

&ep;&ep;宗弃安双眼眯缝起来。

&ep;&ep;他生着一双澄净晶亮的眼睛,如同猫儿一般,瞳仁纯黑得没有半点杂色。

&ep;&ep;他淡抿着唇,没有说话。

&ep;&ep;谢岸微微一笑,自以为看透了对方:

&ep;&ep;“既然如此,你我,为何不能够合作呢?”他的声音充满了蛊惑,似乎笃定对方一定会答应。

&ep;&ep;岂料,宗弃安拒绝了他,“不必试探。诚然如你所说,我穷尽半生都在搅弄权术,这样活着,我已经很是疲惫。此时此刻,我只愿顾好我们安家残部。你谢岸想要实现你的私心,尽管去做。我也不会去向陛下揭露。”

&ep;&ep;青年的语气和神情里藏不住的轻蔑,仿佛在看着一方宵小,“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不要太小瞧我们这位陛下。”

&ep;&ep;“说不定你那些心思,他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按兵不动,不过是在等一个时机罢了。”

&ep;&ep;谢岸莫名沉默下来。

&ep;&ep;半晌,只低声说了一句:“宗大人,你老了。”

&ep;&ep;是,也许……他是老了。

&ep;&ep;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野心,和冒险的精力。安家,再也经不起又一次的灭门之灾。

&ep;&ep;宗弃安扯起唇角,“另外,你所说的,别样的心思,”他淡淡道,“我与卿家隔着血海深仇。怎会对卿家人怀有别的感情。”

&ep;&ep;就算是皇后。

&ep;&ep;若不是卿汝贤最后与他见的那一面,看到娘留下的遗物。

&ep;&ep;他会咬死卿家不放。就像他之前说过的那样,让卿家的每一个人都凄惨地死去。

&ep;&ep;就在这个恶毒的念头闪过的一瞬间,宗弃安脑子里莫名冒出卿绵绵那双清澈的眼睛,仿佛能够照鉴人内心中,全部的污垢。

&ep;&ep;他神情僵硬了片刻。

&ep;&ep;垂下眼睫,而后又缓缓地抬起来看着谢岸,瞳眸翻滚着墨色,而后沉沉道,“但是,唯有一事。”

&ep;&ep;对方的眼神让谢岸生出一些不安,升起一种念头,万一不能按照他说的做,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ep;&ep;“太子和公主,你,不能动。”

&ep;&ep;说不清是什么原因。

&ep;&ep;大约是因为他们的年岁,与那个孩子相仿吧。那年,那个孩子的颈项无助垂落在他掌心的时候,他心中莫名生出一丝不忍。

&ep;&ep;所以,明明可以转瞬就要了她的命。

&ep;&ep;却迟迟没能下得去手。

&ep;&ep;在皇帝阻止他之后,还隐隐地松了口气。

&ep;&ep;***

&ep;&ep;卿柔枝正在找太子的长命锁。

&ep;&ep;晚间给小太子沐浴时摘下来,随意往桌上一搁,就不知哪里去了。

&ep;&ep;陛下正在处理奏折,卿柔枝找着找着就找到了他那边,手撑着他膝盖,弯下腰,听到淡淡一句。

&ep;&ep;“在找什么?”

&ep;&ep;“钦儿的长命锁。”

&ep;&ep;她随口道,发丝散落下来,带着沐浴后的清香。

&ep;&ep;一只手突然抚上了她后颈,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把缠绕在上面的发丝拨开。

&ep;&ep;“哎呀。”

&ep;&ep;卿柔枝被弄得有点烦,抱怨了一声,他手却还放在上面,正要发脾气,褚妄却拉着她靠近。

&ep;&ep;然后,嘴唇被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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