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你不可以离开我们。” (2/3)

亚洲人，和他们怎么可能玩到一块呢？更别说，她在一个学校常常只待一年，学完课程就走，不参加社团，不参加学校活动，身边的人，只有监护她的组织成员。

&ep;&ep;孤独如浪潮，将她淹没，她只能更加用功地学习，沉浸进知识的海洋，以忘掉一切。至少，孤独不是霸凌，还可以忍受，也应当学会忍受。

&ep;&ep;夜深人静，正是吐露脆弱的大好时候。爱子向来要面子，遇到事只会憋在心里，有困惑也很少和别人说，更不会和明美说，但此时此刻，对着不是很熟悉却也不算陌生的志保，爱子突然说起心里话。

&ep;&ep;“我和同学们也处不好关系。”她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冷不丁开口。

&ep;&ep;“怎么说？”

&ep;&ep;“前几天去踏青，要组队，没人带我。”

&ep;&ep;“那最后怎么办呢？”

&ep;&ep;“老师看我没有组，把我派到一个全是男生的小组里，但有几个男生之前欺负过我，我不想和他们一组，就没有去踏青。”

&ep;&ep;“他们怎么欺负你？”

&ep;&ep;“他们当着我的面说我坏话，给我起难听的外号，做卫生时用抹布扔我。”

&ep;&ep;爱子的语气很平静，但志保能感受到她的伤心，因为志保也曾伤心过。爱子的话勾起她更久远的回忆，她意识到，她都快要忘了，在她刚到美国的那些年，她也经历过类似的事。

&ep;&ep;孤立、排斥、冷漠、嘲笑、恶言恶语、不道歉。在哪里都有，在哪里都不新鲜。在美国，她是来自亚洲的天才神童，和周围格格不入。在日本，爱子是隐瞒组织身份的普通人，和周围也格格不入。

&ep;&ep;“等你长大，从学校毕业，你变得越来越好，过得越来越好，你根本想不起这些低层次的人。你忘掉了他们，他们就不会影响到你了。”

&ep;&ep;“你怎么知道？”

&ep;&ep;过了几秒，志保悄悄说：“因为我就是这么过来的。”

&ep;&ep;“你同学也欺负过你吗？”

&ep;&ep;“嗯。”志保轻轻答道。

&ep;&ep;爱子盯着天花板：“真想快点长大啊。”

&ep;&ep;要是她能像雪莉那样天才就好了。如果她像雪莉那样天才，老师也会喜欢她，同学也会崇拜她，她也不用很辛苦地学习格斗。姐姐不让她去做外勤，她又能做什么呢？她又不像雪莉那么聪明。而且雪莉很快就工作了，她还要在学校熬多少年呢？

&ep;&ep;但志保翻过身面向爱子，在被子里握住爱子的手。

&ep;&ep;“不开心的话，就多做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多和喜欢的人相处吧。我以前不开心的时候，就看书，然后给姐姐写信，不去想不开心的东西。”

&ep;&ep;爱子嗯了一声。

&ep;&ep;爱子喜欢什么呢？

&ep;&ep;她喜欢打架。

&ep;&ep;因为她擅长打架，而且运动能分泌多巴胺，让人快乐。虽然爱子还不知道多巴胺是什么，但每次大汗淋漓地运动完，洗个澡，她就会变得很放松。

&ep;&ep;虽然明美和诸星大不让她在道馆出风头，但教练教的每一招，她都很认真地在学，但可能是因为同时还在学诸星大的截拳道，她的招式有些混杂，在对打时，没有那些照本宣科的人来得直接，往往落得下乘，让她十分不开心。

&ep;&ep;她可以让别人，但不可以被别人打败。

&ep;&ep;她向诸星大抗议，让他不要教她截拳道了，改成柔道，但诸星大逼着她学下去。

&ep;&ep;“笨人用拳头打架，聪明人用脑子打架。格斗是共通的，你只需要在出招前想一想。”

&ep;&ep;他是真的荤素不忌，偶尔还会教她一些下九流的街头斗殴技巧。

&ep;&ep;“生死关头，有用就好。”他说，然后又警告她：“不是让你用在普通人身上的。”

&ep;&ep;“我知道。”她说，“我不会用的，也不会对你用的，你放心了吧？”

&ep;&ep;诸星大哼笑一声。

&ep;&ep;获得代号后，他有时候很忙，有时候很闲。忙的时候，一连几个月，他都不在家。闲的时候，他躺在客厅的榻榻米上，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ep;&ep;爱子看不下去，揪着他的头发把他叫醒：“起来啦！就算是放假，也不能睡到这么晚。”

&ep;&ep;他仍旧闭着眼，手在空中一抓，就扣住她的手。

&ep;&ep;“松手。”他说，“不要动我的头发。”

&ep;&ep;她手一松，几根长发躺在掌心。

&ep;&ep;“你掉发了。”她有些幸灾乐祸，用那几根头发去拨他的脸，动来动去。

&ep;&ep;他皱了皱眉，从榻榻米上坐起来——眼睛还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