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长林在幽暗中疾行,忽然看到前方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凛然行来。

&ep;&ep;那娘子身量修长,走路一贯昂头阔步,远比寻常娘子迈的步伐大。她脸上也一向没什么表情,看人的眼神总是不讨喜的。但此时此刻,长林竟在她向来无情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点冷酷森然。

&ep;&ep;像是跟谁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ep;&ep;沈青梧走得快极,突然一伸手,一把匕首就从她手中飞出,窜入黑夜中。长林没反应过来她在做什么,匕首飞去的方向,很快发出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ep;&ep;火苗窜上,然后炸裂。

&ep;&ep;伴随着众人惶恐惊叫声:“失火了!”

&ep;&ep;“快救火!”

&ep;&ep;长林呆住:“……”

&ep;&ep;沈青梧抬眸,看到了他。

&ep;&ep;长林一时心虚。

&ep;&ep;沈青梧应该是不知道郎君当年暗地里出的那些坏主意的,但是长林面对沈青梧,依然气短心虚。他讷讷干笑:“沈二娘子……”

&ep;&ep;沈青梧和他擦肩而过。

&ep;&ep;沈青梧淡声:“去救火,拦人。”

&ep;&ep;长林眸子骤然一缩。

&ep;&ep;长林转过肩,已经看不到沈青梧的身影。他大脑飞快转动,立即明白沈青梧是知道郎君出了事了。

&ep;&ep;沈青梧让他去拦帝姬他们,搅乱局势;沈青梧自己则去救郎君。

&ep;&ep;长林感动万分。

&ep;&ep;他对一片黑暗压低声音:“多谢二娘!二娘情深义重,在下敬佩,他日一定报答!”

&ep;&ep;他还补充:“就算郎君不报答,在下私下也会报答!”

&ep;&ep;--

&ep;&ep;沈青梧停下脚步,疑惑了一下。

&ep;&ep;情深义重?敬佩?报答?

&ep;&ep;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ep;&ep;沈青梧很快将之抛却脑后:不重要。

&ep;&ep;--

&ep;&ep;漏更断续,时刻如年。张行简盘腿坐在一处堆放杂物的类似库房的屋宅中。

&ep;&ep;他闭着眼,汗水贴着额间,面色酡红。

&ep;&ep;但若只看他神色,便觉得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俊逸的郎君如谪仙一般端坐尘烟之上,无念无想,红尘皆扰,不侵玉身。

&ep;&ep;高洁得像伪装。

&ep;&ep;谁像他一样讨厌?

&ep;&ep;“吱呀。”

&ep;&ep;门推开。

&ep;&ep;张行简睁开眼,下一瞬,一片白布罩住他眼睛,阻挡了他视线。

&ep;&ep;门关上,来人一手扣住他肩,一手罩住他后脑给他绑上那白布,堵住了他躲避的路。他惊骇仰头时,唇被人贴上。

&ep;&ep;骤然的寂静,奇快的震撼。张行简蓦地后缩。

&ep;&ep;一瞬间万物凝固,不知是谁的心跳声重如炸雷。

&ep;&ep;张行简已经难受起来,白布下睫毛轻颤出的潮意宛如落泪。

&ep;&ep;双唇相触,他呢喃试探:“殿下?”

&ep;&ep;来人不应声。

&ep;&ep;他心中有了数。

&ep;&ep;第16章

&ep;&ep;狭室中,只闻吞咽声,气息轻重声。

&ep;&ep;静得落针可听。

&ep;&ep;烫得熔浆煎烤。

&ep;&ep;没有人回答张行简那个问题。

&ep;&ep;这本就是药物与理智的对抗。张行简不认为自己会输,可是他的对手——急躁、迫切、笨拙,偏又执拗。

&ep;&ep;舌上咬出血,呼吸方寸间。

&ep;&ep;“骨酥”此药,本是越是忍耐得久,爆发时越是难以控制。

&ep;&ep;他呼吸吞吐艰涩困难,既如惊弓之鸟一般无措,又如久逢甘霖一样流连。

&ep;&ep;他试图对抗这种本能,汗渍却早已湿了大半衣衫。

&ep;&ep;他试图睁眼,眼前被覆着的白布,阻挡了他的视线。

&ep;&ep;这十分不对……

&ep;&ep;他的喉结却在微颤,修颈白皙中透出血一样的红意,更加艳丽了。

&ep;&ep;沈青梧在黑暗中观察着他、欣赏着他。

&ep;&ep;她想用一种俯视的态度观望落难的月亮,但是他仰着脸任人欺凌时,那种忍耐后的不由自控,如同雪上绽放的血梅,不光灼了他自己,也让她冰冷的带着泄愤的神色怔住。

&ep;&ep;那样的神圣高洁,又那样的任人采摘。

&ep;&ep;登时,沈青梧心头如被巨锤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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