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夜已深,垂掛天边的月儿圆得像块大饼,围绕在月儿旁的繁星点点就像白芝麻撒了满天似的。一整天下来,辅江忙着安顿士兵扎营、担忧主帅朱尧的安危,食慾全失,用膳时间也食不下嚥,直至夜深人静时才忽然感到飢肠轆轆,连天上的月亮也被他看成了大饼。他起身至桌案,拿了块随身乾粮,将就地咀嚼而食,吃着吃着又想起朱尧尚未回营,令他忧心忡忡地在帐内来回踱步。

&ep;&ep;「主帅应当没事吧?不行,我得去他的营帐等他,今天没见到他安然无恙的回营,一定无法睡个安稳的好觉。」决定要去等朱尧后,他索性又拿了一块大饼,放至嘴边咬着,趋步至已搭好的主帅营帐。

&ep;&ep;才走到一半,辅江便听见噠噠的马蹄声在这寂静之夜响起,由远而近,这踏实稳健又快速的步伐听起来是疾电的马蹄声!

&ep;&ep;「是主帅回来了!」辅江兴奋地加速脚步赶至主帐,果不其然见着了一身朱红戎装、英姿颯爽的朱尧驾着疾电归回。

&ep;&ep;「主帅!您可平安回来了!辅江我可真是担心得夜不成眠──咦?主帅,你怎么抱了个女人回来?」辅江咬着吃到一半的大饼,看戏似地望着主帅俐落地下马,手上还抱了个身穿艷红衣裳的女子──主帅今晚还真是好兴致啊?居然带了个女人回来?不对啊,主帅他一向不大近女色,怎地今儿个会破天荒带个女人回帐?更何况,他最忌讳行军打仗之际,还沉溺女人的温柔乡,这里头一定有文章。

&ep;&ep;「主帅,这女人是谁啊?」辅江手中的大饼都还来不及食完,便急着打破砂锅问到底。

&ep;&ep;「限你三秒内食完手上的大饼,唤军医来我的帐内。切记,莫声张。」朱尧抱着手上的女人,眼神冷漠地看着一回来就嘰嘰喳喳不停的辅江说着。嘖,他这副将什么都好,对他是推心置腹、言听计从,在沙场上也是个御敌强手,可就是败在话多。

&ep;&ep;「可──」

&ep;&ep;「再多说一个字儿,便把你那如女人般的长舌头给割了。」朱尧冷眸一瞪,仅是一记眼神却立马让人心生惧意,这么多年了辅江被这冷眸扫到还是会打起哆嗦。他正要应答时,又见到朱尧狠狠的眼光扫来──他连忙把应答的话和那块大饼都吞了下去,乾巴巴的大饼可噎死他了,胡乱地吃完后他迅速命人传唤军医。

&ep;&ep;「切记,主帅说莫声张,可别走漏风声了。」

&ep;&ep;「是。」训练有素的将士精简扼要地答道。

&ep;&ep;「还有,顺便帮我泡杯茶来。」这大饼哪儿买的?这么乾,吞得他口乾舌燥。

&ep;&ep;「是。」

&ep;&ep;过没多久,军医立即来到主帅帐内。

&ep;&ep;「将军。」军医拱手作揖,向朱尧致意。

&ep;&ep;「快,瞧瞧这名女子的伤。」朱尧已经她放置榻上,这一路上颇为颠簸,她的身子不知道受不受得住?

&ep;&ep;军医约莫六十来岁,步履蹣跚地上前一看,被女子身上细细麻麻的伤口给吓着了。

&ep;&ep;「如此花容月貌的柔弱女子,怎会被伤成这样?」军医和先前的朱尧一样,皆诧异于她的伤势;医者父母心,他赶紧探至她的手腕,面色凝重地诊脉。

&ep;&ep;「她的伤势如何?」

&ep;&ep;「这脉象……有些蹊蹺。」军医纳闷地诊了右手后,又换了左手。

&ep;&ep;「怎么说?」

&ep;&ep;「她的脉象尚且平稳,仅是有些心脾虚弱,过于疲惫,拿几帖药休养几日便可;可照她身上的外伤来看,内伤应当更严重才是。」

&ep;&ep;「您的意思是,她是外伤看起来慑人,可内伤并无大碍?」

&ep;&ep;「可以这么说,但也是需要调养休息才行。这内伤好调理,但她的外伤──」可惜了她这一身白玉无瑕的肌肤,已被遍佈的血口子给毁了,纵使让她擦了上好的凝膏也不见得能还她原貌。

&ep;&ep;军医拿起医疗木箱打算上药,想想不妥,又继续说道。

&ep;&ep;「既然只是替她外伤上药,不如将军请个细心的女婢来替她上药如何?就不必我这一介老夫影响了她的名节。」看她年纪尚轻,他有些踌躇道。

&ep;&ep;「也罢。今日之事,劳烦您切莫声张外传。」

&ep;&ep;「将军儘管放心,老夫的口一向紧密严实。今日,我没来过这儿,也没见过谁,就在我自己的帐内睡了一宿。」语毕,他留下药膏退出营帐。

&ep;&ep;「主帅,这女人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啊?」在旁憋得很久的辅江,在军医退下后忍不住出声问道。

&ep;&ep;「敌营帐篷里捡的。」朱尧满不在乎地回答,顺道拿起手边的药膏在女子脸上开始敷起药膏,他虽是个大男人又是一名猛将,可上起药膏的手劲却轻巧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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