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直到穆原的出现,听说他亲娘早逝,孙云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但是当着程彰的面儿还不敢露出这种情绪。还是此次程彰对孩子们说要为谢弦做法事,这对孙云来说才是梦寐以求的一天。

&ep;&ep;既然程彰都能为谢弦做法事,那说明他终于接受了谢弦已经离世的消息,此后不必心存幻想,大约也能接受她的情意了。

&ep;&ep;孙云苦候多年,终于等到了柳暗花明的一天,心中阴霾尽去,着意回房收拾了一番,虽不能穿红戴绿,但也是打扮的素雅别致,焕然一新。

&ep;&ep;她虽也是出自军人之家,但与谢弦截然相反,不喜舞qiang弄棒。此刻着意收拾,柔声细语春花带笑一般,行动间已经不似往日一般恪守男女之防,想要亲自服侍程彰更衣,怎奈程彰是个铁石心肠,朝后大退了一步:“我自己来。”

&ep;&ep;孙云嗔怪道:“我又不会吃了你!”已带了女儿娇态出来。

&ep;&ep;程彰心中一跳,正色道:“义妹不会怎样,但若是给阿弦瞧见了,让她怎么想!”

&ep;&ep;孙云一呆,不由便道:“大哥不是魔障了?”不是才为谢弦在正殿做法事吗?!

&ep;&ep;程彰眉间顿时涌上喜意,挡也挡不住:“阿云啊,你大嫂回来了,连我都吓了一跳!你都想不到,我跪在佛前,真没想到她就跟从天而降似的,就那么站在正殿门口,我都当自己做梦呢!”

&ep;&ep;孙云失声道:“大哥,要不阿云陪你去让空智大师瞧瞧?他的医术不错,又是佛门高僧,寻常鬼魅近不了身,早知道做法事能将她的英灵招来,当初就不应该做法事。”

&ep;&ep;程彰大笑:“瞎说什么!是你大嫂真的回来了,她没什么事儿,这些年一直东奔西跑,阿原也不是我们的儿子,阿羽才是我们的闺女,小闺女!”提起谢羽他顿时眉飞色舞:“你有没有觉得阿羽跟你大嫂小时候很像?我第一次来长安,见到她的时候,她也只比阿羽小个两三岁……”他絮絮叨叨,满腹喜悦总算找到了倾诉之人,恨不得一股脑倒出来,好好回忆一番与谢弦的小儿女□□。

&ep;&ep;孙云却如遭雷劈一般,只觉得神魂都遭了灭顶之灾,她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程彰的声音忽远忽近,似听到了又似听不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一定是在做噩梦!

&ep;&ep;当年谢弦离开,她有心取代,对程老夫人百般孝顺,就连程老夫人都认定她能做好几个孙儿的继母,但是却遭到了程彰的拒绝。

&ep;&ep;程老将军过世之后,程老夫人一直跟着儿子在幽州任上,她总道自己一个孤老婆子住在长安城,不是享福而是受罪。

&ep;&ep;后来程彰娶了谢弦,谢弦性格刚烈,又在北海掌军十年,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对婆母做不来屈意逢迎,又整日忙着军中之事,战事紧张起来披挂上阵,浑身是血的回到家中,程老夫人深为忌讳她一个女人抛头露面,对这个儿媳妇很是瞧不上,嫌她不会女红,整日跟男人们在战场上搏命换功名,总认为她功名利禄之心极重,很想让她修身养性,在后院做个规矩的小媳妇。

&ep;&ep;可惜谢弦虽然被婆母百般挑剔,也只是笑笑而过,从不争辩,但也从来不因为婆母的要求而放弃外面的天地。

&ep;&ep;程彰虽然站在妻子的一边,没少受亲娘责备,到底也不能够守在亲娘身边,忙起来十天半月不着家,住在营里。

&ep;&ep;孙云十几岁上就对程彰情根深重,常有意无意去将军府陪伴程母,程老夫人对谢弦的不满她听了不少,不知道多心喜。

&ep;&ep;谢弦离开之后,程母以命相挟,程彰红着眼眶跪在程父的灵位前面使劲磕头,将额头磕的头破血流:“……母亲若一意逼儿子娶阿云,那儿子只能带着孩子们去营里长住,从此不再踏足府里,反正程家烟火有继,儿子不孝,这条命早已经立志报国,马革裹尸,不能回报母亲,还要惹母亲生气,儿子万死莫辞!若母亲实在恨儿子,就让儿子战死沙场,以消母亲之恨!但就算是让儿子去死,儿子也不会娶阿云!”

&ep;&ep;程家一门忠烈,程老将军兄弟几个,乃至父辈叔伯辈不知道多少人葬身沙场,程老夫人原本是想以自己的性命来要挟儿子续娶,哪知道程彰心如铁石,根本不为所动。再听到他咒自己死,顿时心如刀绞:“你明知道你父亲跟三个哥哥都死在了战场上,还要用这话来刺我,是想剜了我的心吗?阿云待你一片心意,你何不成全了她?”

&ep;&ep;程彰虎目流泪,额头上流下的血染红了脸上的泪,瞧着倒好似流出了血泪一般,十分骇人:“儿子成全了阿云,谁来成全我?我心中只有阿弦一个,这一生再无女子似她一般与我并驾齐驱,并肩战斗,能够放心将背交给她。母亲,我若娶了阿云,便是害了她,而非成全她!儿子愿意认她做妹妹,此后拿她当亲妹子相待,将来等她出嫁之后,为她厚厚添一幅嫁妆!”

&ep;&ep;彼时孙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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