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窗外,夜已深了。

&ep;&ep;房中,烛火静静地燃烧,仿佛散发出一些淡淡的甜香。

&ep;&ep;洁净的软榻上,一绿衣女子半躺在软榻上,黑发铺散肩头。

&ep;&ep;江晓风正端着药碗,一口一口地喂她喝药。

&ep;&ep;喂药的人眼里那满满的温柔,几乎就要溢出来了。

&ep;&ep;软榻上的那绿衣女子眼里,有些受宠若惊的表情。

&ep;&ep;“你放心,只是中暑了,腿上只是皮肉伤,休息两三天就好了。”江晓风柔声道,眼睛片刻也不离开那张白芍药花一般的脸,仿佛害怕一眨眼,面前的女子就会飞走一样。

&ep;&ep;那绿衣女子似乎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了,忍不住轻轻低下了头:“有劳了。”

&ep;&ep;江晓风怔了怔,似乎意识到自己过于失态,他轻笑一声,端着药碗站起身来:“我出去了,不打扰你歇息了。”

&ep;&ep;绿衣女子轻轻点了点头。

&ep;&ep;江晓风走出门去,见一勾弯月挂在亭中那梅树树梢上,仿佛一只半睁的眼睛。

&ep;&ep;月光下,不远处的杏树梢上静静地坐着一个白衣人影。

&ep;&ep;那人正是花晓莺,她只静静坐在树杈间,小口小口地喝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一小坛竹叶青。

&ep;&ep;江晓风站在树下抬起头来看着树杈间那孤寂却又洒脱的白衣身影。

&ep;&ep;良久,他开口了:“师妹!”

&ep;&ep;花晓莺怔了怔,仰头又喝了一口酒,淡淡问:“她好些了么?”

&ep;&ep;江晓风道:“嗯,已经喝过药了,只是中暑,腿受了点轻伤,过两三天就会好。”

&ep;&ep;花晓莺朗声笑道:“那就好!”

&ep;&ep;花晓莺想起今日白天她救那绿衣女子回来时,话还没说完,他师兄就从书房冲了出来,一把抱起她背上的女子冲进房中。

&ep;&ep;十几年来,她从没见过她的师兄对任何人,对任何事情如此紧张过。

&ep;&ep;眼前的事实已经说明了一切。

&ep;&ep;在她的师兄眼里心里,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比孙春蕊重要。

&ep;&ep;所以,听到他的名字的那一刻,那消沉如死灰的人才会瞬间复活。

&ep;&ep;想起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她有些自嘲似地笑了。她输给了孙春蕊,输得无话可说,也或者说,她从来都没在局中。

&ep;&ep;他师兄的眼中心中除了孙春蕊,从来没有留任何位置给其他人,即便孙春蕊已是他人的妻子。

&ep;&ep;她心里苦笑了一声。

&ep;&ep;或者,这样也好,就这样能做一对单纯的师兄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ep;&ep;她“呵呵”笑了一声:“好不容易见到她了,你不多陪陪她么?”

&ep;&ep;江晓风淡淡道:“她不是孙春蕊。”

&ep;&ep;“什么?”花晓莺吃了一惊,满脸的笑容冻住了,她急忙从树上跳了下来,脸上写满了疑惑和震惊。

&ep;&ep;江晓风一双眸子静静盯着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ep;&ep;花晓莺看着江晓风认真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眼里的惊异更甚了。

&ep;&ep;虽然一时之间无法接受明白,但她师兄没必要骗她。她只觉得匪夷所思,回想起那张白芍药花一般的脸、那玲珑的身材,那清脆的语音,的确和孙春蕊一般无二。

&ep;&ep;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服饰打扮,还有那眉宇间隐隐流露出来的对人的一种距离感。

&ep;&ep;她以为是因为孙春蕊得知她恋慕师兄,所以对她态度有所改变。

&ep;&ep;谁想到?

&ep;&ep;她转头看了一眼那客房中透出来的烛光,想起了那张白芍药花一般的面颊,咽了一口唾沫,结巴道:“那…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