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落心肠。

&ep;&ep;“乐心,朱氏定不能灭于我手。”

&ep;&ep;“请殿下放心前去,婢子定誓死追随。”

&ep;&ep;夏夜的星子落在东湖竹林,殿内大门紧闭,里面透出些声音来,一听便知是长公主。

&ep;&ep;“各位日夜职守甚是辛苦,本宫便派了庖厨酿了十坛桃花醉放在后院的凉亭中,自取便可。”

&ep;&ep;“本宫今日乏得快,便早些歇息了。”

&ep;&ep;说着,宫内的红烛悄然覆灭,寂静朱窗前只有长风吹过的落叶声。

&ep;&ep;几名侍卫面面相觑,不知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个个都不敢轻举妄动。

&ep;&ep;他们的主子是小明王,可不是朱氏。

&ep;&ep;过了两个时辰,一名侍卫悄悄扒开一方纸窗向里望去,那榻上纱幔未放,但也看得清人影侧卧在玉枕边,一动不动。

&ep;&ep;“你快来看,睡熟了。”

&ep;&ep;侍卫碰了碰同伴的手肘,示意他过来瞧瞧。

&ep;&ep;“吃酒去?”

&ep;&ep;“你疯了?万一被明王抓着,你全家都活不了。”

&ep;&ep;“咱们都在这守了一年了,这长公主殿下不是安分的很吗?除了池塘边跌坐看雨,园中散心养竹,这般悠闲的日子,我看她过的倒自在。”

&ep;&ep;几人一拍即合,便双双欲要擅离职守。

&ep;&ep;“我说几位哥哥,让小的来看着吧,你们快些去,也给我留上一壶。”

&ep;&ep;地上坐着一个头戴麻巾的男子,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面容谄笑。

&ep;&ep;这下可好,几个士卒更是放下了心,皆嘴角微翘,勾肩搭背的朝后院走去。

&ep;&ep;那男子眼神一变,连忙打开殿门,唤人出来。

&ep;&ep;“桃花醉里被小的放了迷药,小的在这东湖做了六年的庖厨,也受了殿下六年的恩,还望殿下此行千万小心。”

&ep;&ep;那黑衣外袍下是朱鸢清秀的脸庞,光影中的一抹凌厉好似男子第一次见到殿下时,万人之上的名与利还尽握在她手。

&ep;&ep;“多谢。”

&ep;&ep;朱鸢点头示意,绕过深竹向殿门前跑去,黑夜与她融为一体,那内里的金纹霞披仍未脱下。

&ep;&ep;她只是想着,朱氏公主,哪怕死,便也要死的体面。

&ep;&ep;穿过长街,朱鸢屡屡回头望向那条染着白雾而看不清尽头的身后路,就宛如自己人生尔尔,走笔至此,字字行行间已是时过境迁的雨,再措不出一首盛世之词。

&ep;&ep;大明宫,她曾出入视为无人之境,此时,却关卡重重,艰难碾转。

&ep;&ep;一路都有夜巡的侍卫,朱鸢捂着面躲躲藏藏,按照平日里对宫中的记忆还算有惊无险,只是太过顺利了些。

&ep;&ep;可她想不得那么多了,当务之急是救出容儿。

&ep;&ep;“婢子受小明王之命前来给陛下带几句话。”

&ep;&ep;“何人?”

&ep;&ep;几位守宝华殿的侍卫心生狐疑,欲拿剑挑开她遮着眼眸的黑袍。

&ep;&ep;朱鸢自知难过此关,便留了一手筹码,将手中的诏命递上。

&ep;&ep;“此为朝廷密报,有关易储大事,待到小明王夺得江山,我乃陛下亲封的钦差使,竟敢如此无礼?”

&ep;&ep;“若几位想来日飞黄腾达,待这密报进了宝华殿,可有你们邀功请赏的份。”

&ep;&ep;几位侍卫皆是粗人,心里动摇却又迟迟不敢造次。

&ep;&ep;朱鸢看状,将昔日被她珍藏在袖口的玉佩拿了出来,上面金纹刻字,皆是他们所知晓的主子长戴的随身之物。

&ep;&ep;这本是她只为他出征时留来用作相思的物件,说来可笑,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

&ep;&ep;见佩如见人,几位便将兵墙作散,迎她进去。

&ep;&ep;金漆雕龙,内嵌玲珑,就连那一颗颗的麒麟珠都是她监工翻修而成,分分寸寸,不得有丝毫偏差。

&ep;&ep;女子的眼睛酸涩的厉害,直奔殿中而去。

&ep;&ep;可那门匙落下,本以为能看到久久无法相见的容儿,眼前的龙座上却是她恨不得千刀万剐之人,霎时间目眦欲裂。

&ep;&ep;兜鏊披膊,青白甲,坦肩宽袍缎绣衫。

&ep;&ep;薄唇微启,剑眉星目,似笑非笑。

&ep;&ep;“本王...已候殿下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