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一寸光照进诏狱,潮水般的邪祟扑面而来。

&ep;&ep;“我不知道...”

&ep;&ep;面前的人几乎站不住了,干涸的血液与腐烂发臭的伤口黏连发出撕裂的响声,身子向前一塌,耸肩猛的吐出一滩污秽。

&ep;&ep;玄靴踩在那刚刚上过烙铁的血痕,只是轻轻转了两下,便能听到黏腻的动静,甚是令人作呕。

&ep;&ep;飞鱼服系以鸾带,还有腰间那块牌府,昏暗的烛光下隐隐约约瞧见一个锦字。

&ep;&ep;“再问一遍。”

&ep;&ep;“袭击殿下的...到底是何人?”

&ep;&ep;他俯身将手掐在徐徵肥硕的脖颈上,手背筋骨挺立,细看之下,眸子中每一粒暴虐的因子都在痉挛颤抖,牵扯着刑架上的镣铐伶仃作响。

&ep;&ep;许是那力气太大,男子扑腾着双手奋力想要扯开那只夺命的绳索,却无丝毫的用处。

&ep;&ep;许是没见过如此办案的大人,刚走进来的薛总旗连忙冲上去拉着他的手臂,着急道:“若是别人死在这儿是小事,大人。”

&ep;&ep;“这人...得留活口。”

&ep;&ep;薛总旗悄声在燕停的耳边说着,可定睛一瞧,他的左耳包着一层层的纱布,许是手上太过用力,青筋蜿蜒至颈子,在一片白色中渗出了丝丝血迹。

&ep;&ep;“大人!”

&ep;&ep;眼看着徐徵满面青紫,两眼泛白,再多上几秒怕是真的见了阎王。

&ep;&ep;公主殿下来都尉府视察了,这人要是死了...

&ep;&ep;薛总旗瞪着双眼劝说正在暴走的燕停,只是公主殿下这四个字刚说出口,原本狠戾的眼神乍现惊讶,随即将手放开的一刹那,徐徵毫无征兆的跌在地上大口呼吸着。

&ep;&ep;“殿下来了?”

&ep;&ep;乌纱帽下的目光骤然掠过一丝惊喜,只见他犹豫的在原地踱步了一圈,最终在薛总旗的注视下箍着他的肩膀,认真的问起来:“我现在...”

&ep;&ep;薛总旗狐疑的挑了挑眉。

&ep;&ep;“看起来如何?”

&ep;&ep;细长的眉眼抬起,乌黑深邃的流动着些许怯懦。

&ep;&ep;“什...什么?”

&ep;&ep;薛总旗以为自己听错了,挠了挠耳朵。

&ep;&ep;“嗯...”

&ep;&ep;他低头瞥了瞥燕停身上大片的血渍,眨了眨眼。

&ep;&ep;“把你的蟒袍脱了。”

&ep;&ep;对面的人两只手开始解他的腰带。

&ep;&ep;“大人...这不合适吧。”

&ep;&ep;“大人...哎...大人...”

&ep;&ep;再次从诏狱出来的男子一身干净的龙首鱼身,而身后的人一身素衣不可置信的站在原地。

&ep;&ep;花木前几日才修剪过的亲军都尉府,因来往的都是些重犯命案,似是那茂盛的树丛中皆能闻见些血腥味。

&ep;&ep;他站在案牍库前来回踱步,那脚宛若着了火,余光不停的向外面瞧着。

&ep;&ep;视察的话...会经过这里吧。

&ep;&ep;只是...看一眼。

&ep;&ep;偏偏卑怯,又偏偏暗自期待。

&ep;&ep;燕停的耳根又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只闻得见胸腔中那颗跳动的心脏,不听话的一直在咚咚的响个不停。

&ep;&ep;和风拂拂擦过他英气却紧绷的眼睑,宽阔的肩头何时落上了几支枯叶都不晓得,心里一遍一遍排练着该说些什么好。

&ep;&ep;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拱门之后隐隐瞧见一袭乾红色的华服,在秋日漫天的枫叶中缓步走来,清风吹拂起她鬓边的海棠,自成一副美景。

&ep;&ep;他的瞳孔在那一刹那渐渐涣散,看着她语笑嫣然的与他人攀谈,仿佛踩着命运的轮回中,十丈红尘从贫瘠到盛开,好像过去了一生。

&ep;&ep;掌心粘着冰凉的汗水,燕停启唇,干涩的喉咙竟道不出一句话。

&ep;&ep;“殿下...”

&ep;&ep;“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