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王焕短暂的教导。

&ep;&ep;宛州灾情严峻,或许无论再怎样荒唐儿戏,只要粮能送到老百姓手里,终归是件好事。

&ep;&ep;心中郁结之气暂平,他尝试着躬身礼谢:“微臣代宛州百姓谢公主。”

&ep;&ep;正欢天喜地等着下一只蝴蝶的赵令僖,听他道谢,连忙小跑至近前,盯着他左看右看,最后略显失落道:“张状元不是诚心谢我。”

&ep;&ep;张湍凝眉,万分郑重再施一礼:“微臣真心实意,代宛州百姓拜谢靖肃公主赈济之恩。”

&ep;&ep;“说得再好,不是诚心便不是诚心。”

&ep;&ep;“不知公主以为,何为诚心?”

&ep;&ep;赵令僖抬起手指,轻轻点上张湍脸颊:“哪有人道谢是哭丧着脸的?”

&ep;&ep;指尖温热熨下,张湍心府收紧,惊慌抬头,与赵令僖目光相接。转瞬间,他便挪开目光,身子微偏,退后半步。

&ep;&ep;刹那对视,他看到她眼中有着困惑与期许,没有掺杂一丝一毫算计与狡狯。一霎目光烙在心中,挥之不去,他稍有松动,略弯了弯唇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再拜再谢:“微臣谢公主恩典。”

&ep;&ep;有风动。

&ep;&ep;携寒冰微凉,如冬。冬有一枝腊梅,迎风飘摇,枝头数朵梅花苞,悄悄舒展绽放。

&ep;&ep;赵令僖怔怔看着眼前这枝梅,心中再起一念。

&ep;&ep;“真漂亮。”她喃喃赞叹,“张状元,别当这什么御史了,做我的面首,要比什么御史朝臣的舒服。”

&ep;&ep;闻言,张湍脸色骤然冷下,拂袖怒道:“荒谬!张湍乃皇上御前亲授监察御史,是堂堂正正七品官员,不是任人豢养取乐的娈童季女!公主竟堂而皇之说出此粗鄙之言,实在荒唐!”

&ep;&ep;“你不愿意?”赵令僖面上喜色微凝,“你是要做本宫喜爱的面首,还是要做一个殿前御史?”

&ep;&ep;“微臣正为此事而来。”张湍站直身子,抗拒厌恶不加掩饰:“湍既非面首,亦非私臣。皇上授监察御史之职,留任京中,湍自当前往御史台任职。七品御史,不事殿前,更不事内廷殿前。公主肯为宛州派粮赈灾,微臣不胜感激。来意已然陈明,愿公主圣安,微臣告退!”

&ep;&ep;不待赵令僖发话,张湍便拂袖转身,向园门行去。

&ep;&ep;陆亭适时出现,拦在张湍面前,两手一摊,抬眉戏笑道:“状元郎,有些地方是进得出不得。来都来了,若却愁不发话放人,你还能走得了?”

&ep;&ep;张湍向左侧去,试图绕开陆亭,陆亭便跟着移动。他再向右,陆亭亦跟着,死死将他拦在此地,不容他前行半步。

&ep;&ep;“却愁,人我替你拦下了。”陆亭始终挡在张湍身前,笑意愈深道,“别的我可帮不上忙了。”

&ep;&ep;“还是松斐哥哥好。”赵令僖再展笑颜,“张状元,次狐带你来时没说清楚吗?从今日起,本宫在哪儿,你就在哪儿,要时时刻刻侍奉在本宫左右。”

&ep;&ep;次狐立时跪下叩首:“奴婢向公主请罪。”

&ep;&ep;“说说看。”赵令僖坐回躺椅上,歪斜着身子。

&ep;&ep;次狐垂首跪行至近前,伏身拜道:“奴婢请张大人来时,未能将公主旨意讲明,致使张大人稍有误解,是奴婢的罪过,愿请责罚。”

&ep;&ep;张湍想起偏殿欲要触柱寻死的宫女,当即回道:“无论公主旨意为何,恕张湍概不能从,与这位女官无干。”

&ep;&ep;“好一个概不能从。次狐,你告诉他,本宫这儿有没有这个道理。”赵令僖轻抬脚,脚背拍拍次狐的耳朵。

&ep;&ep;一双锦缎绣鞋,鞋面绣着富贵花开,如意吉祥。却是不巧,次狐耳坠钩上丝线,赵令僖收回脚时,耳坠与丝线纠缠,她觉察到脚被绊住,用力一挣,花蕊间便挂上一串带血耳坠。

&ep;&ep;次狐耳垂被划开道长长的伤口,淌着血珠,滴落在地,混入泥土。她仿佛冰雕石塑,毫无反应,维持着跪伏的姿态,恭恭敬敬道:“皇上曾有圣谕,靖肃公主懿旨,等同圣旨,如有不从,罪同欺君。”

&ep;&ep;赵令僖打了个哈欠再问:“欺君之罪怎么处置?”

&ep;&ep;“轻则问斩,重则夷族。”

&ep;&ep;“这么漂亮的人,砍了脑袋多可惜。”赵令僖叹息道,“再给他点儿时间好好想想。”

&ep;&ep;张湍回说:“士可杀,不可辱。再几日、几月、几年,张湍亦不能从!”

&ep;&ep;赵令僖坐起身,还未开口,忽见一片粉绿影子飘坠,最终落在她衣裙之上。她捏起这片绿影,尚衣监两名女官仓皇下跪扑地。

&ep;&ep;是她发髻间那只蝴蝶的一片鳞翅。

&ep;&ep;活蝶为簪,才够生动,若顶着一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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