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好好一场宴席,这就给毁了。”她无奈起身,“今晚你们都歇在我这儿,明天睡醒了再走。”

&ep;&ep;离开时,她又瞥见案上荔枝,放置久了,不似刚剥出那般水灵晶莹。

&ep;&ep;次日睡到邻近晌午,宫人通禀说陆亭因有事早早便出宫去了,薛岸宿在光晔楼,说是帮赵令僖盯着些张湍。崔兰央守在赵令僖住处,待她醒了,陪她在园中游赏取乐。

&ep;&ep;过了晌午,宫人们送来消息,说是张湍已经苏醒。

&ep;&ep;“让他在光晔楼好好面壁思过。”赵令僖掐下一朵艳红鲜花,给崔兰央簪上。

&ep;&ep;她暂时不想见他。

&ep;&ep;这般不听话,自讨苦吃的人,该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ep;&ep;宫人送来冰镇的瓜果,她瞧见玉盘上的颗颗荔肉,没由来想起跪在灯火间的张湍。

&ep;&ep;“你来得晚,还没看过我后院里的新景,我带你去瞧。”她牵着崔兰央向后院行去。

&ep;&ep;后院莲塘新叶连片如绿云,中间偶尔冒出几点淡红花苞。风过时飒飒作响,带着莲叶清香?????扑入风亭。

&ep;&ep;风亭中藏有暗冰,赵令僖携崔兰央来时,亭中甚是清凉。

&ep;&ep;倚着围栏向外看去,便见层峦叠嶂般的假山上,挂着连绵荔枝,红彤彤一片。

&ep;&ep;崔兰央赞道:“这满山红荔当真喜人。”

&ep;&ep;她远远看着,满心欢喜,可仔细一看,却见一串串荔枝间,有那么几颗干瘪生霉的坏果,坏了心情。

&ep;&ep;后院值守因此领了顿板子。

&ep;&ep;此后,在后院轮值的宫人整日提心吊胆。挂在阳光暴晒的假山上的荔枝总不如冰窖中的荔枝耐放,每日派人轮班巡逻查看,替换坏果,只怕她哪一眼再瞥见一颗。

&ep;&ep;于是整车整车的荔枝运入海晏河清殿,又整车整车地将坏果运出倒掉。

&ep;&ep;这年六月,宫墙外垃圾场中,多了许多贫民乞丐抢夺荔枝坏果烂果,稍有不对便动起手,几次三番打了起来,惊动宫中侍卫前去阻拦。一方持械,难免见血,一见了血,便传到禁军首领崔慑耳中。

&ep;&ep;崔兰央再入宫中,将此事当作笑话说与赵令僖听。

&ep;&ep;她刚刚剥出一颗果肉,递送给崔兰央,唤次燕捧来温水净手,而后便与崔兰央一同乘步辇向宫门行去。

&ep;&ep;宫门守卫不敢拦她,左右护着她登上宫墙,只怕她磕了碰了。

&ep;&ep;她在宫墙边向外望去,远远看见人头攒动,许多衣不蔽体的乞丐弯腰捡拾东西。

&ep;&ep;守卫战战兢兢地说:“禀公主,一炷香前刚才撵过一次。但这群刁民撵走一会儿就又回来,实在是驱赶不及。”

&ep;&ep;“怎么能赶他们走?”她招招手道,“你差人告诉他们,一炷香的时间,他们谁抢的荔枝最多,我就赏谁黄金万两,谁抢的荔枝最少,我也赏他,就赏满山荔枝,但要他全吃干净。”

&ep;&ep;守卫立时将命令传出去,不消片刻,远处抢夺荔枝的百姓动作变得更加凶猛,很快就从推挤变成斗殴,愈打愈凶。守卫忧心问道:“公主,下面打起来了,属下要不要去拦一拦?”

&ep;&ep;“拦住他们,黄金万两和满山荔枝赏给谁?”

&ep;&ep;守卫不敢再问,汗流浃背守在一旁,眼看着城外贫民乞丐互相殴打抢夺,更有幼童稚子被踩踏推踢,嚎啕大哭无人管顾。

&ep;&ep;一炷香的时间转眼便至,赵令僖带着崔兰央走下宫墙,令守卫打开宫门,将那些抢夺荔枝的百姓放进来。

&ep;&ep;宫门启开,城外百姓被驱赶至宫门前,被守卫长矛阻拦在外,以免有人抢红了眼扑上前来伤到她。

&ep;&ep;“你们都数数看,他们各自抢到了多少荔枝。”

&ep;&ep;守卫们得令,挨个去数百姓手中荔枝。多者藏有百八十颗,少者也有十数颗。唯有一个跛脚的童子,手上空空如也,脸上遍布青紫淤痕。

&ep;&ep;得荔枝最多的百姓与那名童子被押上前跪下,她只瞄了一眼,便觉那童子似乎生得很是可爱。于是招了招手,示意将童子带上前来。童子被推上前,跪在她脚边叩头,怯生生道:“拜见公主娘娘。”

&ep;&ep;她听着欢喜,便问:“叫什么名字?”

&ep;&ep;“樊云生。”

&ep;&ep;“这一脸青的紫的,还以为你偷偷抹了你娘的胭脂。次狐,来给他擦擦脸,让我仔细瞧瞧。”

&ep;&ep;次狐动作轻柔地将樊云生脸上污物血痕擦去,末了小声叮嘱他一句:“还不快谢谢公主。”

&ep;&ep;樊云生机灵,当即叩头再拜:“谢谢公主娘娘。”

&ep;&ep;“抬头给我瞧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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