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浑身脏兮兮。手边落着个布包,布包口大张着,洒出一地白米。白米浸泡在泥水中,另有一点淡黄若隐若现。

&ep;&ep;男子急忙忙爬起身,顾不得一身泥泞,两手并用将泥水中的白米捞出,塞回布包中去。那点淡黄被他抽出,丢在一旁,浮于泥水。是朵姜花。

&ep;&ep;“贵人息怒,刚刚有人当街纵马,为了避马,他才不小心扑过来的。”轿夫落轿道歉。

&ep;&ep;后方薛岸的轿子亦停下。

&ep;&ep;次狐低声安抚几句,见她目光落在姜花上,心中一惊,拾起姜花后,拿出帕子擦去泥水,又用新帕子垫衬着呈上。

&ep;&ep;她捏着姜花花瓣拎起,看了片刻后笑道:“这是去年新制的绢花,我记得是放置在送去宛州的粮食中。——你是宛州人?你可得好好谢我,这粮食是我赏你们的。”

&ep;&ep;男子莫名其妙道:“你是谁啊?这粮食是我自己花钱买来的。神经病。”说完抱着布包匆匆跑开。

&ep;&ep;地上仍有残余米粒。

&ep;&ep;轿夫犹疑不决,不知是否起轿,薛岸靠近,将对话听了个大概,解释说:“这绢花或许只是做得像些。民间许多女工手艺精湛,不逊色于尚衣监的。”

&ep;&ep;“把刚刚那人抓回来。”她将绢花丢在脚边,静静等着。

&ep;&ep;薛岸道:“碎云斋那边——”

&ep;&ep;“迟些就迟些,总不能还有谁跟我抢那几块糕点。”

&ep;&ep;薛岸只得传令自家小厮,前去将刚刚那男子请回。男子莫名被抓,心中惶惶,站在赵令僖轿前不知所措,想退,身后有人拦着,想进,前面轿中那位小姐气度不凡,令人不敢直视。

&ep;&ep;“你说这粮食是你买来的。”赵令僖将脚边绢花踢出,落在泥水中,“这花是哪儿来的?”

&ep;&ep;“我怎么知道,店家称了米给我装进布包里,我就带着回了。倒霉催的竟在路上摔了。”男子语气不善,“你们是什么,要大街上抓我一个平头老百姓。”

&ep;&ep;她再问:“哪家店买的。”

&ep;&ep;男子道:“如意巷的丰登粮坊。”

&ep;&ep;轿帘落下,她道:“杖二十。去丰登粮坊。”

&ep;&ep;男子莫名,走到一旁,却被人抓着押去官府。薛岸心中一叹,嘱咐轿夫起轿。次狐随轿前行,途中低声道:“公主,或许是巧合。赈灾粮里都依着安排放了绢花,宫里的东西,底下官员有些眼力都认得出,想是觉得值钱,将绢花单独挑出来售卖。”

&ep;&ep;她在轿中不言不语。

&ep;&ep;待转进如意巷,丰登粮坊前排着长队,大多百姓都带着布包,购买粮食。次狐远远看着,又劝道:“公主,前边人多,怕是不大安全。”

&ep;&ep;“让子湄哥哥把人都清走。”

&ep;&ep;她坐在轿中,静静等候着薛岸遣人清了场。轿夫自轿底抽出木板,垫在地面,以免贵人脚下沾了泥泞。木板铺到丰登粮坊门前阶下,她一路走去,跨过门槛,见粮坊老板正被人扣在一旁,惊慌失措。

&ep;&ep;“这位贵人是要买米?”老板礼了礼,“贵人何须亲自前来,只需派个小厮过来,说一说数目,店里可直接给送到贵人住处去,不必贵人这样劳累。”

&ep;&ep;店里堆着一袋又一袋粮食,她抬头打量一周后,吩咐说:“把这里的粮食全都倒出来。”

&ep;&ep;“这——”老板急道,“贵人这是何意?今年雨水这样大,不少田都淹了,百姓们指着这会儿买点儿粮食屯着,免得到时收成不好饿肚子。贵人怎能这样糟蹋粮食?”

&ep;&ep;“倒。”她斜了薛岸一眼。

&ep;&ep;薛岸无奈下令。

&ep;&ep;四名小厮进入店中,初时一袋袋依次解开封口将粮食倒出,她觉得动作太慢,便各自抽出刀刃,一刀下去即可划破粮食袋子。

&ep;&ep;无数白米如潮水般向站立在店中央的赵令僖涌去,待所有粮食袋子全数启开,店面内已被白米铺了厚厚一层。她踩在白米堆上,绣鞋划出一道道长痕。几经游走,她在满屋的米堆下踢出数十朵宫制绢花。

&ep;&ep;姜花,茉莉,月季,朱瑾。

&ep;&ep;“次狐,当时取醉园中引蝶,都有哪些花?”

&ep;&ep;“茉莉,月?????季,朱瑾,还有姜花。”次狐见到被她踢到门槛边上的一堆绢花,心中难安。这些绢花当时皆依着安排放入赈灾粮中,发往宛州,可如今却出现在京城售卖。

&ep;&ep;去年为张湍簪花引蝶赈灾一事,薛岸也有耳闻,如今一见,心中有了猜度。

&ep;&ep;此事绝非小事。

&ep;&ep;她踩着米堆,踩着绢花,跨过门槛,到薛岸身旁站定,随即转身看向那老板道:“叫他们将这些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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