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轻轻缓缓的敲门声,只怕惊到屋内旅人。

&ep;&ep;她启开房门,入目是厚厚皮袄下高高隆起的肚子。

&ep;&ep;“公主。”瞬时,崔兰央泪如雨下,挺着孕肚便要跪倒。

&ep;&ep;她扶住崔兰央的双臂,将人拉进房中,闭锁房门。

&ep;&ep;“外面传来消息说公主还活着,我怕极了,只怕那是谣传,只怕是空欢喜一场。”崔兰央满面泪水,“公主这些日子,受了好多苦。”崔兰央看到她满面风霜,看到她遍布伤痕的双手,不禁泪如泉涌。

&ep;&ep;她无心与其客套叙旧,只说:“我要见陆亭。”

&ep;&ep;“好,我叫他来。”崔兰央擦擦眼泪,就要转身。

&ep;&ep;“在营中。”

&ep;&ep;“营中?”崔兰央迟疑道,“公主在地方起事,各地军中皆已知悉,此时进军营,恐怕会有危险。而且营中素日不留女眷,我也是在营外住着。”

&ep;&ep;“女眷?”她戏谑打量着崔兰央的肚皮,“当年与赵令彻合谋,最终竟只换来个在营外生儿育女的女眷?我听他们说你在边军,还道是当上将军,统领一军了。”

&ep;&ep;崔兰央脸色骤变,随即托着孕肚倔强跪下:“公主明察,崔兰央从未背叛公主。当年我带婚书诏令离京,未入漠海便被父亲派人截道,后被软禁漠海缃州,直至出嫁。陆亭当年得知公主死讯,也曾日夜兼程赶往京城,最终被陆文槛派人追回。”

&ep;&ep;“几个月了?”她没再去扶,拉来长凳坐下,倾身向前好奇问着。

&ep;&ep;“八个月,快临盆了。”

&ep;&ep;“吃得好吗?孕中吃不好可不行。”

&ep;&ep;“还好,虽比不得京中,但到底也不缺吃穿。”

&ep;&ep;“陆亭待你如何?”

&ep;&ep;“每月见上两次,也算举案齐眉。”

&ep;&ep;“还想当将军吗?”

&ep;&ep;崔兰央原是小心翼翼垂首回话,闻言骤然抬头,两眼明光闪烁,片刻后又熄灭:“公主不说,我也能猜出些许来。可我爹究竟是当年宫变主谋之一。无论战事结果如何,我都是他的女儿。”

&ep;&ep;“明日带我进军营,前仇旧怨一笔勾销,来日归京,可饶你父亲一命。”她上前打开房门,侧身道:“不多留你了。”

&ep;&ep;崔兰央还想多说,却见她已无心再听,只得落寞离去。

&ep;&ep;次日一早,营中小将带套盔甲到客栈寻她,却不见踪影,问过掌柜,才知已退房离开。

&ep;&ep;赵令僖在镇上寻到户人家借宿,晨起站在门前遥遥望着城门。近晌午时,城门下出现条长队,队首是名身着紫袍的官员,策马横穿城镇,直向军营奔去。队中其余人马则进驿站休整。

&ep;&ep;只匆匆一瞥,她便看出是张湍。

&ep;&ep;来得如此匆忙,想是传令。

&ep;&ep;张湍纵马飞奔,直至营前拒马方停,下马传令未有片刻间隙。

&ep;&ep;陆文槛携陆亭急忙前来接诏,引张湍至主帐前传旨。

&ep;&ep;“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即刻起,免去陆文槛、陆亭在军中所有职务,另有任用。其所掌事务,暂由副将代理,主理军官随后赴任。钦此。”张湍合上圣旨,送入陆文槛手中。

&ep;&ep;营中上下一片哗然。

&ep;&ep;陆文槛接下圣旨,展开细看,与张湍所述分毫不差。事发突然,陆文槛父子二人皆是茫然,片刻后有副将忿忿不平:“另有任用?另有什么任用?粮草粮草跟不上,咱们多久没吃过顿饱饭了?将军不过写折子催了几次,就要免将军的官?”

&ep;&ep;张湍沉声道:“押赴边军的粮草前些时日被劫,诸位再委屈几日,新筹措的粮草很快就会上路。”

&ep;&ep;“什么?粮草还被劫了!”两名副将霍然站起,“你们这些京官,整日吃喝享乐,连个粮草都供不上!还要免我们将军的官?”

&ep;&ep;“退下!”陆文槛呵斥一声,随后向张湍礼道:“还望张大人海涵,久在边地吃风沙,难免性子糙些。方才听大人说粮草之事,我还有些疑问,可否进营中详谈?”

&ep;&ep;陆亭起身瞥眼张湍问:“叛军盘踞陵北,漠海与陵北接壤处是沙漠,等闲难渡。原南虽有生乱,但永苍有重兵把守,红鹿平原东北方有骑兵镇守,乱军难过。如今时节,运粮队中皆为精兵。敢问张大人,如此情形下,究竟何人能成功劫粮?”

&ep;&ep;张湍回眼看去,神色疏离,冷漠回道:“此事尚无定论。”

&ep;&ep;“依我看,张大人是在挟私报复。区区一介玩物,仰靠钻营登得庙堂,军国大事面前,竟也是小人作派。”陆亭从陆文槛手中抢过圣旨,摔到张湍肩头:“请张大人带着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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