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简印象里最晦暗的一段时光,好在有惊无险。

&ep;&ep;这段录音估计是林疆醒来后趁着无人时在医院里偷偷录下来的。

&ep;&ep;大概是这句终于触到董绪的心头深处,他抬手去拿她的手机,甚至于把她的手机屏幕紧紧贴在他自己的脸面上,仿佛这样才能够离那个声音会更近一些。

&ep;&ep;然而,持续安静。

&ep;&ep;继续等待,继续安静,安静到林简都以为林疆已经结束这段录音了。

&ep;&ep;董绪也是。

&ep;&ep;他把手机从他自己紧贴的脸面上缓缓拿开,是准备要递手机给回林简,整个人相比之前平和许多。

&ep;&ep;“绪,对不起,这身警服穿的时间越久,我就越没有勇气去找你。任何一个行业的人都有自由选择爱人的权利,同性异性都可以,但是警察不行。你不会知道,我有多厌憎那些军功章,它们压得我快喘不过气来。每当我想要不管不顾地动身去找你,它们都会跳出来在我耳边叫嚣着,我不能因为个人私事让警察的形象受到非议。我是个懦夫,只要我身上穿着警服一天,我就过不了我自己心里这一关,我放弃了,对不起。”

&ep;&ep;最后一句对不起响起,林疆的声音戛然而止。

&ep;&ep;啪嗒的清脆声响传来,董绪已然把她的手机砸在地上,力道重的手机屏幕和底座四分五裂,“我就知道,他早就反悔了,还真被我家人说中,我的行为果然是可笑至极,我他妈的居然犯蠢跑到杳无人烟的边疆等了他六年。六年是什么概念你知道吗?我每晚入睡都要数着窗外高原的风,风声变大变响,我就会在想,林疆会不会突然跑到我面前给我个惊喜!基佬怎么了,基佬难道就不是人吗?基佬就不配爱人和得到爱吗?”他朝她怒吼,声嘶力竭,像头随时都会暴怒失控的烈狮。

&ep;&ep;林简杵在原地,她不知道林疆原来早就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怪不得这么多年下来,她明着暗着表示自己已经可以自立,她可以把自己照顾的很好,甚至于身体力行的让他放心,可是林疆一直迟迟没有动身去找董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