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是夜,虞渐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ep;&ep;空气中弥漫着古怪的香味,她起身朝窗边望去,本该睡在竹榻上的宫妈不见了。

&ep;&ep;虞渐下了床,赤脚向外走,走廊和大堂都黑黢黢的,后厨那边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

&ep;&ep;“县主知不知道你的身份?”

&ep;&ep;“你觉得呢?”

&ep;&ep;“别废话了老练!”

&ep;&ep;“县主问起来怎么办?”

&ep;&ep;“什么县主,就是个废物,她只是个仆从,平王府还能为了她找咱们算账?就说被强盗杀了不就行了!”

&ep;&ep;“我不知道……”

&ep;&ep;“我来!”

&ep;&ep;“别!”

&ep;&ep;虞渐赶紧下楼,没等靠近厨房,练白妤就从里面钻了出来。

&ep;&ep;“县主?!你怎么?”

&ep;&ep;虞渐做出害怕的样子,小声说:“宫妈不见了!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进贼人了。”

&ep;&ep;练白妤不明白醒魂香怎么失效的,他想把虞渐马上送回房,却听得身后传出呜呜的女声,虞渐一把推开练白妤,朝厨房里跑,练白妤急忙追上去,只见虞渐已经抱住了中间的宫妈,拿身体紧紧护着她。

&ep;&ep;虞渐回过头来,大声地质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p;&ep;练白妤见瞒不住,又急又恼,他将众人遣散了,把厨房门关上,指着宫妈生气地说:“宫妈以前是公皙家的杀手!就是她杀了我全家人!”

&ep;&ep;虞渐听了,表情愣住,她问宫妈:“你是吗?”

&ep;&ep;宫妈轻轻点头。

&ep;&ep;虞渐依旧是紧抱着她,“就算她是,你也不能杀了她!我不能让你杀了她!”

&ep;&ep;练白妤强行将她抱到一边。

&ep;&ep;嗣音把嘴里的布吐了出来,怒吼道:“你敢动县主?”

&ep;&ep;练白妤气得对着嗣音的肩膀猛踢了一脚。“你这种杀人不眨眼的伥鬼也有心吗!”

&ep;&ep;虞渐见状,掐住练白妤的脖子,“你敢杀了她,我就去死。宁叔远就是为了面子也不会放过你!”

&ep;&ep;练白妤火冒三丈,把她也捆了起来,嗣音在一旁大喊:“你也说我是伥鬼,那你不想知道那吃人的老虎是谁吗?冤有头债有主啊!”

&ep;&ep;练白妤犹豫了,嗣音说得没错,他的敌人不只是她,还有她背后的人。但公皙家之所以能把暗杀做成金字招牌,不光因为他们家办事利索,更因为从来没有哪位顾客被他们抖落出来,绝不用担心事情曝光了被寻仇。

&ep;&ep;“你愿意出卖雇主?”

&ep;&ep;“我都背叛公皙家多少年了,有什么不能出卖的。但我的任务都是上面分配的,我不知道雇主是谁,如果你想搞清楚是谁买的凶,就得去公皙家查。”

&ep;&ep;听到这,练白妤明白了她的用意。如果说接触王公贵族还算得上有迹可循,那么跑去公皙家调查,就像是寻找海市蜃楼。

&ep;&ep;除了公皙家的人,没有人知道公皙家在哪。

&ep;&ep;嗣音看他了然的模样,接着往下说:“公皙家戒备森严,只靠我一个人做不到。”

&ep;&ep;练白妤嗤笑道:“我怎么知道你讲的是不是真的?说不定你根本就知道雇主是谁,扯这么多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ep;&ep;虞渐听到这,马上开口:“我相信宫妈,我愿意做你们的人质。”

&ep;&ep;练白妤翻了个白眼:“你怎么做人质?”

&ep;&ep;虞渐说:“我跟你们一起去公皙家。”

&ep;&ep;练白妤马上否决:“不行!你没有修为,去那种地方太危险。”

&ep;&ep;嗣音嘲弄道:“你以为你那点修为在公皙家面前跟普通人有差别吗?”

&ep;&ep;练白妤问:“那你到底想说什么?大家一起去公皙家送死吗!”

&ep;&ep;嗣音大骂:“要报仇的是你不是我!”

&ep;&ep;练白妤抓起她的衣领,将她一把推到墙上:“我可以先杀了你,再接着调查!”

&ep;&ep;嗣音此刻是真的想大笑,但她忍住了,她看出来练白妤已经在失控的边缘,如果再嘲笑他,恐怕他是真的不会合作了。

&ep;&ep;她恢复了平静的姿态,认真地看着他:“你想想自己花了多长时间找到的我。杀了我,你再过五百年也不可能进公皙家。”

&ep;&ep;练白妤也平静了。

&ep;&ep;他明白嗣音说的没错,古往今来想端了公皙家的人不知凡几,他这些年也尝试过利用镖局人脉查找线索,但这个超级世家就像空中楼阁一样无迹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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