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医院顶层专供私人休息,谢江余带沈白詹上去,沈白詹刚沾枕头便睡着了,谢江余替他关好门下楼去看商尧的情况。

&ep;&ep;他倒不是真的关心商尧的伤势,只是如果商尧一旦再出任何意外,对沈白詹心理阴影就是一辈子的事,他不想沈白詹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中。

&ep;&ep;某种意义上来说沈白詹算是个好命的人,不论什么时候都有人帮他一把。

&ep;&ep;沈白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跨过黑暗,迎来的却不是光明,而是另外一个更深的黑暗,可他并不害怕,谢江余牢牢牵着他的手。

&ep;&ep;两个相同的人才能靠在一起取暖,才能明白彼此的悲喜。

&ep;&ep;早晨六点,沈白詹平躺在床上睁开眼,厚厚的窗帘外是深冬的寒冷,他拉开窗帘,外头黑黢黢的只有路灯分布整齐地照亮整条街道。

&ep;&ep;商尧从昏迷中醒来时,沈白詹坐在他窗边的凳子上削苹果,沈白詹见他醒了立即放下刀,起身去叫医生。医生领着护士进来为商尧进行检查,并且更改药物用量,一切正常后才对沈白詹说好好休养没什么大碍。

&ep;&ep;“我睡了多久?”医生走后,沈白詹给他喂了点水,他清了清嗓子问道。

&ep;&ep;“四天。”沈白詹说。

&ep;&ep;“你……”

&ep;&ep;沈白詹打断商尧,把盘子放到他手边道:“吃吧。”

&ep;&ep;商尧没碰,继续刚刚没说完的话:“你这几天一直待在病房吗?”

&ep;&ep;“没有,一直有护工照顾你。”沈白詹说。

&ep;&ep;“等你稍微好一些我就告诉爸妈,让他们陪你。”

&ep;&ep;这件事迟早家人都是要知道的,沈白詹不想藏着掖着。

&ep;&ep;商尧摇头,“别告诉他们。”

&ep;&ep;沈白詹说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ep;&ep;“不想问为什么吗?”商尧道。

&ep;&ep;这是他曾经最喜欢的男人,这么多年过去他依然觉得商尧没变,和当年骑着自行车载他的少年一般模样。是自己变了,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但沈白詹不后悔。

&ep;&ep;“和南书订婚别叫我。”沈白詹道。

&ep;&ep;“好。”

&ep;&ep;“和南书结婚也别叫我。”沈白詹道。

&ep;&ep;“好。”

&ep;&ep;“好好照顾自己。”

&ep;&ep;“好。”

&ep;&ep;沈白詹捡起掉在地上的苹果皮,将自己制造出来的垃圾都收到垃圾袋里。他和商尧没什么话可说,商尧能平安醒来,他心里的石头也就落地了。

&ep;&ep;他拎着垃圾袋走到门口时,商尧叫住他,沈白詹没回头。

&ep;&ep;“你削苹果的技术一点都不好。”

&ep;&ep;沈白詹耸耸肩,颇为轻松地笑道:“毕竟我从不伺候人。”

&ep;&ep;门开合的瞬间,商尧看到了站在门外等沈白詹的谢江余。

&ep;&ep;其实后来商尧怎么样沈白詹已经不关注了,只是偶尔能听到谢江余说,好像是南书知道商尧住院主动去照顾。父母那里被瞒着也都不知道,沈白詹去吃饭偶尔能碰上南书,他实在是对南书好感不起来,仅仅保持礼貌。

&ep;&ep;谢江余在市区内买了套房子,临近年关他有一些必须跑的通告,沈白詹便监工房子的装修。虽请了施工队全程代理,但他还是不放心质量,什么东西都要自己去建材市场亲自跑跑。有时候拉上宋孜戈,有时候带着陈江楷。

&ep;&ep;宋孜戈叼着棒棒糖问沈白詹:“你还打算告谢江余吗?”

&ep;&ep;“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ep;&ep;“你还报案吗!”宋孜戈吼道。

&ep;&ep;“我听不见。”

&ep;&ep;有些必要坚持的事情,走到一个地步便会轻易随之变化,沈白詹现在一点都不想提之前,他从来都不是个回头看过去的人,他现在只想向前看。他想要跟谢江余好好生活,如果他想告谢江余,恐怕谢江余也会给自己的丑闻加一把火。

&ep;&ep;可他不想让谢江余受伤,哪怕之前受伤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