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你给的月薪跟追水的分红,还有我这根指头的几万块,我留给他两个以后吃饭。”

&ep;&ep;“你的就随你处置。”

&ep;&ep;“能不能让他两个继续上学?”

&ep;&ep;“你说回武校?”

&ep;&ep;“不是。”柳亚东笑,解释说:“我说普高,普通高中,那种上课考试有自习的那种学校。”

&ep;&ep;“他两个底子都不干净了,又不是汉族人,很容易受排挤。”

&ep;&ep;“干净,都干净。”柳亚东眼微微睁大,和他争辩。

&ep;&ep;“你说了不算。”邵锦泉点破他,笑说:“你啊,千万别觉得学校是多么雪白无暇的地方。”

&ep;&ep;“就不能进?”

&ep;&ep;“能,不是不能。只要你要想,这点要求也不费事。”

&ep;&ep;“我想。”

&ep;&ep;“还有吗?可以继续说。”

&ep;&ep;“我想想。”柳亚东昂头望着天花,“还想......让你帮我问问,缪骞。”

&ep;&ep;邵锦泉眉倏然一高一低,玩味道:“他?问他什么?”

&ep;&ep;“问他何其芳是谁,能不能联系上,问她有没有跟家里人来素水劳动改造过,问她认不认识柳大山和季美玉。”

&ep;&ep;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企图让柳亚东死心,邵锦泉勤于行动,也没问为什么就拨了办公室的座机。那头通了,他面目如毛毫润水般快速柔和下来,口吻升温,真真正正地关怀道,嗯?吃晚饭了么?是我。知道他是什么人,这场面就荒唐又恶心。柳亚东忍着不细看,想说自己面对船儿时,是否也是这样一张矫揉造作且不自知的面孔?高度提纯的一番兄弟间的寒暄,他俩关系质变途经的那次插曲,不知何时就都共同被选择遗忘了。邵锦泉说明致电目的,沉默了几秒笑说好,等你回电。他搁下听筒,洗茶,倒茶,喝茶,说,一听是你的事屁颠颠就去问了,说巧了,那人正好在隔壁楼上课。

&ep;&ep;其实知道能又怎样呢?从脱胎成人起,“母亲”从里至外已是无意义的留白,硬说要提炼出种情绪出来,应然是怨恨。但慌张与期许是生理性的,依然不可遏制地迸涌。柳亚东目眺窗外,看黄昏一迳深蓝下去,时间逾远的步伐似乎过重了,在鼓膜上走出了咚咚的声响。座机铃嘀嘀作响,夸张还是比喻性,总之那感觉无法用语言阐释。邵锦泉接通,嗯嗯好好,知道了,你记得吃饭,天冷别着凉。不出一分钟,就又挂了。

&ep;&ep;判决如下:她说不认识,没来过,还问素水是在哪里。

&ep;&ep;兰舟终于成为他唯一的光与牵挂,沉重又轻松,心伤又狂喜。

&ep;&ep;柳亚东最后问:“我要今晚逃呢?”

&ep;&ep;“你可以试试。”邵锦泉回答他,“旧强去深圳有什么打算,我其实都清楚。”

&ep;&ep;接到报案快子夜了,马元正审一个十六中的高一男孩儿。没犯大事,单就想弄包烟抽,苦于兜里没钱,和同学商量着拿上家里的菜刀去劫了家小卖铺。时运不济,铺子老板平素跟着电视练泰拳,一记十成力道的佛山窝心脚,把其中一个整得要急救。伤了的先送医,另个就铐来队里审。马元瞪个虎眼猛拍桌,烟灰蹦了一案面,他吼说,操,他妈的,小小年纪知道自己干得什么事吗?男孩儿染了头黄毛,他撇开脸说,嗐!我不是没抢成么。马元恨不能一枪座子杵他嘴里。男孩儿不知“法”字如何写,转瞬又伸颈眯眼地讨好说,警察叔叔,烟分我一根呗?分你妈。马元顺手就把烟灰缸掷出去了。马元瞬息间恍惚。手头案子总这么不大不小,磨耗他耐性,磨耗他对人的信心。

&ep;&ep;实习警凿门进审讯室,喊:“马队出警!周永德酒楼刚出人命了,死了两个伤了一个,付老板的没了。”

&ep;&ep;“姓付的!”马元豁然起立,“怎么回事儿?!”

&ep;&ep;“枪杀,嫌犯也死了,是个十七八岁的男孩,猜是替死鬼。”

&ep;&ep;“走!走走走!”

&ep;&ep;这年冬不期的初雪,当晚降临素水。

&ep;&ep;老唐这阵忧闷得很。一是他女儿上月结婚,前妻根本没通知他,他也不恼不怨,托人弄了套小十万的红木家具运去女儿魏岗的新房。隔天,家具原封不动不运回饮茶亭路。安装工人直噘嘴,叼着烟叫苦不迭说,那户一听是您姓唐的送来的,门都不让我们几个进啊,就差拿开水泼我们啦!我们也没招啊叔。老唐沉默,按市价付了安装费,家具糟践了,只能拖去了邵锦泉的库房积灰。

&ep;&ep;二是这头,周永德倒戈金鼎,一时间烦事铺天。毛二买凶害了涂文命,按规矩,邵锦泉也做掉他,于是选择祭掉柳亚东跟凌仔。老唐先是吃惊惋惜,后来惋惜又淡去:凌仔柔懦表过不说,柳亚东的骁勇刚强从来都是为别人的,利用他只能掐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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