嚷失了体统,就算他嚷嚷,他一个不会一丝一毫武功的,声音能传多远?

没法子,他只好和皇帝的仪仗一起候在下面,实则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恨不得就地转磨磨儿。

总算他盼来了救星,何冲在宫里寻了一圈,才在这儿找到了皇帝。

乍一看到殿顶上那幅随着微风起舞的素白袍襟儿,何冲惊得一抖:陛下不会是要寻短见吧?

他继而被自己不着边际的想法气乐了。

“申公公,这是……”何冲一时摸不着头脑。

申面上倒是佯装淡定,他一派老神在在,“哦,何大人啊!您问咱们陛下啊?这不,赏月呢吗!”

赏……赏月!

何冲嘴角微抽:好吧,赏月。陛下好雅兴……

他可没申那份儿耐性,索性仰着脸对着宇文睿的方向,朗声道:“臣何冲参见陛下!”

说罢,躬身行礼。

宇文睿的思绪突然被他打断,不耐烦地蹙眉:“有事说事,朕听得见!”

何冲干脆忽略她孩子气般的埋怨,禀道:“陛下,昨夜刺客之事,您看如何处置?”

宇文睿愈发的不耐烦:“四个当场死了,一个你们捉到后死了,还处置个屁!”

不还有一个被您放走了吗?何冲忍不住腹诽。

可皇帝显然心情不佳,他也不好拧着来,只好又道:“臣方才入宫时,见刑部尚书、禁卫军大统领和京兆尹都在宫外跪着请罪呢!您看……”

宇文睿一想到昨晚之事,心里更烦,一片腿,一飘身,从殿脊上跃下地面。

“又不是他们派人刺杀朕,别在那儿跪着碍眼了!”她蹭蹭前行几步,忽的止步,想了想道,“禁卫军和京兆尹衙门护卫有漏洞,各罚奉半年,回家好好思过去吧!至于刑部,罚奉三个月,让他们给朕好好查查那几名刺客的来历,密奏上来!”

申一一记下了。

何冲却腿弯一曲,便要下拜:“那臣的护卫失职之罪……”

宇文睿知道他所说的是,身为内廷侍卫总管,竟致刺客将箭射到了皇帝眼前。她一把提溜起何冲:“别跟朕在这儿啰嗦了!”

说着,压低声音又问道:“朕在城外吩咐你的事,可办妥当了?”

何冲一凛,知道她指的是日间“放走刺客”的事不许张扬,忙应道:“陛下放心!若此事走漏了风声,您唯臣是问!”

宇文睿略略放心。这样的话,只要不被探知到详情,杨烈就不会知道敏姐姐给自己通风报信,且被自己暂时放过了。如此,她和她的母亲也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了。

哎!想想将来某一日,要亲手对敏姐姐……真是伤神啊!

“太后还在奉先殿?”宇文睿唤来申,问道。

申终于盼她下来了,忙不迭地殷勤道:“在呢!”

太后自日间回宫起,便进了奉先殿,连随侍的秉笔、侍墨,和总管坤泰宫事务的申承都被要“殿外伺候”。

宇文睿不放心去探视,结果也被拒之门外。

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敢言语间流露出分毫探听主子们的行踪的意思,宇文睿怎么问,他便怎么答。

宇文睿闻言,心中更是不安。她知道阿嫂怨自己,可再怨也不该折磨自己的身体啊!午膳、晚膳皆是一口没动,这是闹哪样?

她心中忐忑又心疼,脚下大步流星地直奔奉先殿。

候在门外的众人见她出现,皆是如释重负:殿里那位下了死命不许任何人进入,他们没那个胆子顶风上。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法子。照如此再过半个时辰,皇帝不来,他们还真就要去请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做主了。

宇文睿须臾间便到了大殿门外,也不啰嗦,推门直入。

眼前的光景,让她心中更感酸涩——

黑黝黝的奉先殿正殿内,不见一丝光亮,除了透过窗棂子投射进来的惨白月光,唯有先帝宇文哲的神主前的香案上还有两点烛火幽幽亮着,却也似风中残烛,仿佛不知何时便会骤然熄灭似的。

香案前的蒲团上,孑然跪着一抹倩影,像是被这整个人间遗弃了。

宇文睿大恸,快步奔到景砚身侧,凄然道:“阿嫂这是做什么?”

景砚忽听得她的声音,恍然回神,因为长久跪坐而委顿麻木的脊梁突地挺直,苍白的挂着泪痕的面颊却是冰冷依旧,声音更是冷然地令人心生寒意:“皇帝又是做什么?”

“我……”宇文睿语结。

她知道阿嫂指的是什么,可她什么都说不出口。那些说得的、说不得的心思,一股脑地泛上来,让她更觉烦躁。

“阿嫂以为我不捉拿那女刺客是存了私心吗?阿嫂,其实我……”

景砚却毫不留情地抢白了她:“皇帝是九五之尊,金口玉言,哀家不敢置喙!”

宇文睿一口气憋闷在胸口,出不来,咽不下。

她凝着景砚纤弱的娇躯,心疼,软下声音道:“无论如何,阿嫂也该用些膳啊!阿嫂放心,无忧一定会为皇兄报仇的!”

景砚突地笑了,笑得凄凉,笑中带泪,“哀家的身子,哀家自己清楚……夜深了,皇帝就请移驾吧!”

你也知道夜深了?夜深了,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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