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清晰的视线里，顾氏正在低低啜泣。
&ep;&ep;她浑身颤抖，椅子已经不能支撑她柔弱的身躯，使她慢慢滑落，委顿于地。
&ep;&ep;宛如雨中一朵不堪攀折的玉兰。
&ep;&ep;便是失态时，也端着贵夫人的风度。
&ep;&ep;韶声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
&ep;&ep;母亲又能做什么？
&ep;&ep;母亲从来做不了什么。
&ep;&ep;除了听父亲的，她只能督促自己学着柳韶言，学她聪慧，学她文才，去讨父亲祖父的喜欢。
&ep;&ep;无论是与周大人的婚约。
&ep;&ep;还是逃离故京城时，只留自己一人帮助周大人。
&ep;&ep;或是去云仙庵修行。
&ep;&ep;甚至是将自己留在云仙庵自生自灭。
&ep;&ep;“你走吧。别在我这里哭了。”韶声背过身。她不想再看母亲徒劳地哭。
&ep;&ep;惹她心烦。
&ep;&ep;“韶声……是娘对不住你……”顾氏哭哭啼啼地扯住韶声的衣摆。
&ep;&ep;“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哭，不是哭我，只是让你自己的心里好受一点。”
&ep;&ep;“你还有丈夫，儿子，别的女儿，甚至还有侄女柳韶言。可我只有一个母亲。”
&ep;&ep;“我为什么要看你哭？”
&ep;&ep;“难道还要跟着你一起哭吗？”
&ep;&ep;“母亲，以后别来了。”这是韶声对顾氏说的最后一句话。
&ep;&ep;韶声心中突然无比清明。
&ep;&ep;齐朔说得对。自己本不信佛，信的是与母亲的亲缘。
&ep;&ep;只是心中虽然清明。
&ep;&ep;泪水却爬了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