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齐朔对着观云挥了挥手:“你先出去。”
&ep;&ep;“是、是。”观云一眼都不敢看他,如蒙大赦地跑走了。
&ep;&ep;观云走后,齐朔打开韶声的话本,数着字,一字一句地念起来:“初时,书生遇雨……”
&ep;&ep;听着齐朔充满感情的朗诵,韶声觉得,仿佛是自己心里最羞耻的秘密,毫无准备地被他扒开了放在大庭广众之下,暴晒。
&ep;&ep;“不好看,别念了。”韶声捂着耳朵,小声抗议。
&ep;&ep;“小姐光顾着看书,都不来接真真。既然书不好看,真真难道连书都不如吗?莫非声声小姐要做大学究?”齐朔俯身,倾向韶声,将书册又放回她的手中。
&ep;&ep;韶声被他拿话堵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ep;&ep;只能再懵懵地看着他。不过,看不过一会,就又被近在咫尺的美丽慑住,红了脸,慢慢转过头去。自以为脸转得不露痕迹。
&ep;&ep;韶声其实是不知道如何面对齐朔的。
&ep;&ep;因为她看不清楚他真正的态度。
&ep;&ep;大部分时间里,他总是笑眯眯地,对着她阴阳怪气。每当他这样,韶声总恍然回到旧京城,会下意识地以大小姐对待元贞公子的态度,觉得齐朔可亲,可以肆无忌惮地同他争论,甚至是吵嘴。
&ep;&ep;但偶尔,属于元应时的肃杀之气,对着她仍然会露出些许。正如猛兽隐约的獠牙。
&ep;&ep;这使她不免考虑起自己的处境。
&ep;&ep;虽然,齐朔说过,他会供养她,她在他这里,仍旧是柳二小姐。甚至还说要成亲。
&ep;&ep;那他到底会供养多久呢?
&ep;&ep;她知道自己不聪明,无从揣测齐朔这个聪明人的想法。
&ep;&ep;但她唯一知道的一点,齐朔如果腻了她,抛弃了她,她就要同观云所说的一般,要么直接去死,要么胡乱嫁人饿死,要么委身青楼屈辱而死。
&ep;&ep;如何让齐朔不腻她?
&ep;&ep;在澄阳刚见着齐朔时,韶声是很有志气的,觉得只要讨好,就能成事。
&ep;&ep;现在却认清了现实。
&ep;&ep;因为她猜不着齐朔的心思。其他的,更无从谈起。
&ep;&ep;既然怎么努力都不一定成,不如先享受,让自己舒服一些。多活一天,就当多赚一天。
&ep;&ep;何必想那么多。
&ep;&ep;聪明人想得多,能想出破局的办法。她这种愚人,想太多只会徒增烦恼。
&ep;&ep;这是齐朔走后,她独自呆在澄阳时,琢磨出来的东西。
&ep;&ep;当然,她有这样的想法,还免不了另一件事情的推动。
&ep;&ep;正巧,面前的齐朔也撑着头,翘起嘴角,问到这件事:“听说正月里,你带着人去柳园,将你父亲打了一顿?”
&ep;&ep;柳园,便是澄阳柳家的旧宅,如今叫柳园。
&ep;&ep;“对。”韶声大方承认,丝毫不遮掩,也丝毫不悔。
&ep;&ep;当时,韶声的本意,其实是去给柳家人拜年。并不是要打人。
&ep;&ep;柳家人在柳园住下后,并不邀请韶声回家。
&ep;&ep;就连柳大夫人顾氏,哭哭啼啼,心疼万分地来了又走,也没提起过一个字,说要她回家。
&ep;&ep;甚至何泽生还来关心过,说:“何某问了柳执、柳举二位先生,问何时接小姐回家。但他们要么推脱,要么转移话题,并不给我明确的答复。是何某有愧于小姐。但柳家家事,我也只能插手至此了。小姐最好还是自己同家中说和,毕竟是血脉亲情,哪有什么大仇大怨?”
&ep;&ep;韶声嘴上答应着:“多谢何公子为我奔走。何公子辛苦了。”
&ep;&ep;但她实际做的却是:既然柳家人不邀请,自己便知趣,一直在齐朔的将军府邸住着,绝口不提要回家的事。
&ep;&ep;免得大家都难做。
&ep;&ep;不住在柳家,韶声作为小辈,便是只全礼数,都要去拜年的。
&ep;&ep;但拜年并不顺遂。
&ep;&ep;她初见父亲时,想要挥舞的茶壶,终于在拜年之时,砸了出去。
&ep;&ep;当时是正月初二,韶声带着观云,提着年礼,叩响了柳园的榆木大门。
&ep;&ep;吹羽受元宝命,时时率人护卫韶声,一切听从她差遣。此时也不例外。
&ep;&ep;迎韶声进去的人,是柳园的管家,管家将她交予了柳大夫人的丫鬟红玉,便离去了。
&ep;&ep;红玉引着韶声进了柳大夫人顾氏房中。
&ep;&ep;韶声对母亲有怨,且几月之前还刚说过,说不想见母亲了。
&ep;&ep;此时再见,难免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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