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彼时沈轻稚亭亭立在马车边,她回头看过来,只见萧成煜只穿了一身素蓝的长衫,袖口裤脚都学着百姓那般系紧,头上也只系了简单的发带,通身上下简单得很。

&ep;&ep;即便如此,他眉宇之间的那股英气也藏不住,越是衣着简单,越显得他剑眉星目,俊美非凡。

&ep;&ep;待上了马车,一路往繁花镇行去,沈轻稚才问萧成煜:“陛下,咱们可带了钱?”

&ep;&ep;萧成煜一愣,旋即便道:“轻稚,朕……我少时经常出宫,是知道民间疾苦的。”

&ep;&ep;沈轻稚不由笑了起来:“可是老爷,您这幅模样实在瞧不出人间疾苦。”

&ep;&ep;她打趣一番萧成煜,萧成煜却并不气恼,他脑中只听到了老爷两个字,莫名觉得很是悦耳。

&ep;&ep;待得他细细品完这两个字,才抬头看向沈轻稚。

&ep;&ep;他张了张嘴,最后却道:“夫人,说的极是。”

&ep;&ep;沈轻稚被他这么一看,不知怎的,耳朵竟然觉得有些烫,她忙低头吃了口茶,然后才嗔道:“老爷怎么能叫我夫人。”

&ep;&ep;萧成煜握住她的手,帮她稳稳捧着茶杯:“怎么不能?”

&ep;&ep;萧成煜眼里有细碎笑意,在她耳边低声道:“朕金口玉言,无可更改。”

&ep;&ep;“夫人,可听明白了?”

&ep;&ep;沈轻稚觉得自己脸更红了。

&ep;&ep;————

&ep;&ep;马车一路急行,不过两刻便来到繁花镇前。

&ep;&ep;繁花镇既名为镇,那便由军镇、藩镇等繁衍生息而来,故而形制规整,镇墙宽阔而笔直,显得十分整洁。

&ep;&ep;且因毗邻东安围场,故而繁花镇的进出城镇管理严格,进出城需要有身份户牒登记,拿不出户牒的一律不许进出。

&ep;&ep;即便是萧成煜和沈轻稚也不例外。

&ep;&ep;萧成煜本就是微服私访,自不可能自报家门,不过他年少时常年在盛京行走,自己还有一份身份户牒,这一次离宫之前,他也让礼部给沈轻稚出了一份。

&ep;&ep;故而在守城士兵检查他们的户牒时,萧成煜很是淡定,还同士兵闲谈几句。

&ep;&ep;“听闻近来圣上来了东安围场,咱们这繁花镇的游人是不是多了些?”

&ep;&ep;士兵倒是健谈,闻言便道:“游人没多,但达官显贵变多了,就比如老爷您这样的。”

&ep;&ep;萧成煜的户籍是看不出来,但他们坐着马车,又有随从仆役跟着,一看便知道是个富户,故而士兵便说了一句吉祥话。

&ep;&ep;萧成煜笑了笑,让年九福给了些辛苦钱,马车便缓缓前行,被士兵放进了繁花镇。

&ep;&ep;繁花镇很大,道路笔直宽阔,街边皆是热闹的商铺摊子,店主们忙忙碌碌,接待着客人们。

&ep;&ep;这会儿正是早食时分,百姓从家里出来,结伴在早餐铺子里用早食。

&ep;&ep;沈轻稚透过车帘,看得目不转睛。

&ep;&ep;忙碌煮着汤面的面摊老板,脸上都是汗也顾不得擦,老板娘替食客们上了面,回来看着老板笑,用巾子帮他擦汗。

&ep;&ep;带着儿女过来用早食的年轻夫妻,似乎已经是面摊熟客了,他们给孩子一人要了一碗鸡丝汤面,夫妻两人却只要了青菜面。

&ep;&ep;热乎乎的汤面氤氲出蒸腾的水汽,也蒸腾出一派人间烟火。

&ep;&ep;早晨起来营生的百姓们,或是扛着锄头,或者背着背篓,他们行色匆匆,脸上却都是笑。

&ep;&ep;那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ep;&ep;沈轻稚已经有十几年没看到这样的人间烟火了,她自己都不知道,不知何时她竟是看得泪流满面。

&ep;&ep;宫里的生活繁花似锦,平静安详,她是满意而知足的,但他们毕竟是人,是人都会向往人间。

&ep;&ep;宫里宫外是两个世界,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凡间。

&ep;&ep;待到一块帕子落到自己脸上,沈轻稚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她有些羞赧,握住萧成煜递来的帕子,一边擦着脸,一边又忍不住往外继续看。

&ep;&ep;车窗外的一景一物,一人一草,都令她无比向往,也令她无比珍惜。

&ep;&ep;萧成煜笑着看她,并未嘲笑她的动情,他的目光也挪到窗外,看着百姓们平淡的生活,心里也有些澎湃汹涌。

&ep;&ep;“我十三岁那年,有一次下了课,我问母后什么是早食摊,因为当时我问先生,早膳用过了吗,先生说他在早食摊吃的焦圈和豆腐脑。”

&ep;&ep;“我从生来就在长信宫,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我不知道用膳还要去另一个地方,但我那时候很要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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