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海风吹拂着翁达晞的发,他的目光空洞没有焦距。身后的战火充当起了号角的背景音,让他们父子在一片连绵的枪声中无声对峙。

&ep;&ep;周身的火/药味四溅,他们一个站在阳光下狙击,一个隐在黑暗里躲藏。

&ep;&ep;终、极、狩、猎!

&ep;&ep;两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挂着彩,父子反目成仇的见过不少,儿子捉拿父亲的画面却不多,这样的结局讽刺又滑稽。

&ep;&ep;苏源邑抄着手站在一边,默默充当起透明人,无声的给他安慰。

&ep;&ep;翁格站了起来,不知是因失血过多,还是因大势已去,面上泛着青灰。他居然能找到这里,那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

&ep;&ep;“留下我,你后悔吗?”翁达晞凭着眼前的虚影一步步走近他,“当年应该杀了我的,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你后悔吗?”他终于歇斯底里的朝他吼了出来。

&ep;&ep;直到昨天,他还对他存着敬爱。感恩他这十几年的养育和栽培,供他吃穿,供他上学,给他这个孤儿一个栖身之所。结果到头来,他才是那个大傻子。这个像父亲又不像父亲的人,亲手打破了他的幻想,把他又一次推进了深渊潭底。

&ep;&ep;他们现在算什么?

&ep;&ep;亲父子?警匪敌?

&ep;&ep;不,只能算个笑话。

&ep;&ep;连关起来门来笑都不行,他成了他这辈子骨血里的耻辱。

&ep;&ep;哀莫大于心死,就如他这般了。

&ep;&ep;“不后悔。”翁格从里面走出来。他的嘴唇苍白,脸上蹭了污渍,不像在家时那么威严不苟,多了些狼狈憔悴,“虎毒尚不食子,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吗?”他依旧是慈父般的温柔,与平日里没什么不同。哪怕是身处绝境之地,他的肩背都是笔直的,尊严和傲骨不允许他低头。

&ep;&ep;是我想让你不堪吗?翁达晞疲惫的想。

&ep;&ep;“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杀了妈妈?为什么要去贩毒?“面对他的孤傲,翁达晞尚存的理智瞬间瓦解崩塌。他的指甲死命抠着掌心肉,蓄满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他真的绝望透了,如果可以,他想现在立刻死去。

&ep;&ep;可是他不能,局势的波涛把他推向了岸边,他进退维谷。

&ep;&ep;“为什么?”翁格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笑了起来。他觉得老天这辈子在同他开一个莫大的玩笑,穷极一生,到头来他得到了些什么?

&ep;&ep;妻离子散,名声尽毁。

&ep;&ep;草木春绿秋枯,日月东升西落,忙忙碌碌一生,不过图个“欲望”二字。可偏偏这俗欲,能解世间万种惆怅。

&ep;&ep;昔年被人踩在脚下践踏的屈辱早已成了过往云烟,可却深深钉在了他心头,始终无法抹灭。他要时时刻刻警戒自己,那些年他是怎么从泥潭里爬过来的。他能有今日的地位成就,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和双手打拼,他有什么错?

&ep;&ep;哪个成功的商人,吸的不是民苦大众的血?只不过他用的方法极端了些,正好触碰到了法律的底线,又恰好......被自己的儿子发现了。

&ep;&ep;错了吗?错的只是贪念,他不过是为了活下去,怎么就十恶不赦了呢?

&ep;&ep;“你母亲看不惯我这些伎俩手段,哪怕是带着你饿死街头也不愿意跟我结婚,可我做这些都是为了谁?”翁格觉得委屈极了,他低沉的诉说着陈年旧事,和那些不堪回首的岁月,“你的爷爷被人诬陷死在狱中,你奶奶最后含郁而终,我不能让翁家就这么毁了。”

&ep;&ep;就因为当年他父亲在政权上站错了队,导致翁家遭遇灭顶之灾。他双亲亡故的时候,才几岁?

&ep;&ep;年月太过久远,他差点都忘了,连最重要的高考他都没能参加。

&ep;&ep;他怎么能忘呢,当年他像条丧家之犬一样逃离了华城,连学都没法上了。如果不是遇到帮助他的大哥,估计就饿死烂在路边了。那些年他吃尽了苦头,走南闯北什么都干。赚够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他就迫不及待回了华城。

&ep;&ep;他要变强,变的更富有,让之前踩踏他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ep;&ep;特别是李家。

&ep;&ep;“所以你就去贩毒?”翁达晞被他扭曲的观点击垮,大声嘶吼着质问他:“那是犯法的呀,你怎么能这么做。妈妈她做错了什么?我的父亲他又做错了什么?”

&ep;&ep;“你的父亲是我,不是谢青安。”翁格粗暴的打断他,这是他第一次朝他发那么大火,“谢青安就是个小偷,他凭什么当你的父亲?他把你们母子俩藏起来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抓住我。你以为他不知道你是谁的孩子吗?他都是装的,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ep;&ep;“你闭嘴。”翁达晞终于对他举起了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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