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那里头装的是什么?带血的被褥和裤子,不会是你的吧?还有那个抱腹……”
&ep;&ep;丞相忍不住,一脚踹了过去,“你又乱翻我的东西!”
&ep;&ep;连峥被他踢得龇牙咧嘴,“重色轻友,你对我从来不留秘密的。”
&ep;&ep;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前是两条光棍,当然没什么秘密可言,现在怎么能一样!
&ep;&ep;他郁郁寡欢,连峥觉得可疑,拿肩顶了他一下,“这一夜是议政啊,还是有别的要事?”
&ep;&ep;丞相寒着脸并不理会他,转身吩咐外面的婢女,命她们送换洗的衣裳来。连峥斜着眼打量他,“要换裤子么?昨夜艰难吧?”
&ep;&ep;他脸上一红,斥了声胡诌,“你就不能回自己的府邸,哪怕洗漱一番再来见我也不迟。看看你,邋里邋遢,还睡我的卧房,我真想宰了你,扔到城外填井!”
&ep;&ep;锦衣侯当然不是被吓大的,丞相出言恐吓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早就已经练得刀枪不入。婢女送深衣进来,丞相躲到屏风后换衣裳,他拿火筷子捅那兽足温炉里的炭火,慢条斯理道:“我就知道英雄难过美人关,我早前和你怎么说的?你还死不承认!如今好了,我的话全应验了,你还不谢谢我这个大媒?”
&ep;&ep;丞相一言不发,不知是在自省,还是在酝酿风暴。连峥盘腿坐在莞席上,尚且怡然自得,不久便见他从里间走出来,开始寒着脸兴师问罪,“柴桑翁主的事,她是怎么知道的?”
&ep;&ep;连峥噎了一下,自然不敢承认是他泄露给少帝的,别过脸道:“与我什么相干?”
&ep;&ep;丞相冷笑了一声,“这事只有你知情,绝对同你有关。”
&ep;&ep;连峥是个不擅长撒谎的人,见他两眼如鹰似的盯着他,他便一阵心虚。没等他逼供,就推开凭几破罐子破摔了,一梗脖子道:“是我告诉少帝的,那又如何,你们不是好好的嘛。你这人的脾气我最知道,若少帝没有死缠烂打,你不知还要惺惺作态到什么时候。燕相如你都块三十了,再矫情下去连孩子都生不出了,就别故作矜持了吧。你看我,我是一心为你考虑的,你不谢我,还来责怪我?”
&ep;&ep;丞相冷静下来,想想这乌鸦嘴虽然不严,但从来不存坏心,便不同他计较了。
&ep;&ep;炉上温了一壶酒,他提过来,为他斟了一杯,“你回来得晚,错过了一场好戏。昨日千秋万岁殿里大宴,楚王向我发难,源氏诸王坐山观虎斗,我知道盼着少帝亲政的不在少数。”
&ep;&ep;连峥放下酒卮哼笑,“我若在,非同那个老乌龟好好理论不可。自己的封邑都管不好,还有这闲心过问朝政!说到底,这事需看少帝的意思,就藩各地的王侯没有立场操心。楚王要做领头羊,狠狠打压就是了,这个你最在行。我想他昨日殿上得意了,今日不知怎么悔断肠子呢。”
&ep;&ep;他听后笑起来,呷了一口酒道:“说得也是,安逸得太久,便有人蠢蠢欲动。”
&ep;&ep;“巴结你的人也不少,我一早坐在这里,听说胶东王和夏缨候遣家老送拜帖过来,可惜你还未回府。”
&ep;&ep;他慢慢舒了口气,有人针对有人拉拢,这才是平衡之道。他知道这些人暂且掀不起浪花来,客套接待一番,可以不必放在心上。偏过头仔细看了连峥两眼,“天水苦寒,这长冬怎么过?我送个人给你吧!”
&ep;&ep;连峥满脸戒备地审视他,“什么人?你不会打什么坏主意吧?”
&ep;&ep;他白了他一眼,起身到门前唤家丞,低低吩咐了两句,家丞得令匆匆去了。
&ep;&ep;女孩子的心,有时候只有芝麻绿豆那么大。少帝心里装得下江山,却容不下那个魏女。既然没打算收房,放在他府上不伦不类,还不如送给连峥,让他带回去安置。
&ep;&ep;他重又举起酒卮和他碰了碰,“源亨给我送了个魏地美人。”
&ep;&ep;连峥抬眼,“魏王源亨?他也看不惯你常年以手……”见他凶神恶煞看过来,连忙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打着哈哈说,“他倒有心。”
&ep;&ep;丞相垂眼道:“我这里不好相留,你把她带回去,也好有人照顾起居。”
&ep;&ep;连峥点了点头,“我明白,她再留在你府上,只怕活不到下个月。不过我这人,要求很高……”
&ep;&ep;丞相说还凑合,“不会叫你为难的。”
&ep;&ep;能从他嘴里说出还凑合来,可见这魏女一定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连峥心下有数了,听见廊下有脚步声传来,仰后身子看窗外,一看之下大为惊艳,那魏女简直是雪堆成的人儿,魏王出手就是不凡。
&ep;&ep;他喃喃自语:“少帝不是善男信女,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ep;&ep;丞相撇了下唇,“明日开始就不必再来我府上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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