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也只得忍痛了。”
&ep;&ep;满朝文武立刻一片附议之声,她悄悄望向丞相,他抬起眼,即便不笑,那温柔的目光也足以将她溺死了。她脸上微红,奇怪他注视她,她就赧然,以前那样厚实的脸皮,原来还是敌不过爱情。
&ep;&ep;她轻轻咳嗽了下,调开视线,“还有一事,今早朕接鄜城县尉奏报,定阳长公主卤簿经长渠,长主軿车翻入渠内,待左右将人救出时……晚了。朕闻讯后痛不可遏,不论盖侯所为如何,长主毕竟是朕姑母。前几日翁主又溺亡,实在令朕……”她在殿上轻泣,“朕欲追封翁主为公主,不知众卿可有异议?”
&ep;&ep;谏议大夫起身长揖,“长主与翁主先后升遐,虽令人扼腕,殊不知举头三尺有神明乎?盖侯反,祸至妻女,与陛下无尤,请陛下节哀。现下时事,臣以为断不可追封翁主。说句大白话,老子造反,小女反倒封公主,如此混乱,还有什么纲纪可言?”
&ep;&ep;少帝掖了掖泪,“卿的意思是不可为?”
&ep;&ep;谏议大夫道是,“断不可为。”
&ep;&ep;她怅然颔首,“是朕欠思量了,大夫所言甚是。不过朕倒不太相信世上有如此巧合的事,是否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欲借长主之死混淆视听,促使盖侯及早起兵谋反呢?”
&ep;&ep;这席话将原本几乎要冻住的朝堂又点燃了,有人低呼,“鄜城属荆王封地……”
&ep;&ep;“荆王本就有不臣之嫌。”
&ep;&ep;她往后靠了靠,心满意足倚在凭几上。再看丞相,他的唇慢慢仰起来,就知道他也服了她含沙射影的本事。
&ep;&ep;皇帝很坏,在巩固政权这方面,从来就不心慈手软。扶微做的是历代帝王都会做的事,只不过大多帝王针对兄弟,她针对的是皇叔罢了。文帝有七子,除了已故的先帝和姜太子,还有敬王、燕王、荆王、临淄王,以及那个没来得及升王的定城侯。敬王是老好人,剩下的四位皇叔,都不是省油的灯。当初夺权败给了先帝,如今与她这个侄儿使起心眼来一点也不含糊。若不是她长大了,谁知什么时候又会唱一出“护主入朝”的闹剧。
&ep;&ep;终要慢慢解决的,王侯割据本就不是好事。她呼出一口浊气,“敬王所报蜀地兵械一案,朕正命魏时行追查。如今又添长主突薨,看看能否合案吧,相父说呢?”
&ep;&ep;“诺。”丞相直身道,“臣即刻命人八百里加急,传令廷尉丞。”
&ep;&ep;“多事之秋啊,望朝野上下一心,朕是再经不得了,都是至亲骨肉,何苦弄成这样……”少帝在无尽的唏嘘中起身,背着手走下御座,一直走出了德阳殿。
&ep;&ep;德阳殿在北宫,离太后的永安宫不远,这两日太冷,太后的头风又犯了,她散朝之后便打算去看看她。
&ep;&ep;太后卧在床上,见少帝进门忙坐起身来,“我知道陛下的心,朝中政务巨万,不必特地来看我。”
&ep;&ep;扶微接过侍御端来的汤药敬献上去,笑着说:“不论多忙,母亲这里总不能不来的。太后快些好起来,臣心里便安定了。”
&ep;&ep;太后把药饮尽了,让人在背后垫了隐囊,靠着和少帝说话。谈起长主来,脸上很有些怜悯的神色,“女儿前脚走,自己后脚便跟上了,黄泉路上倒也不孤单。我曾劝她不要那么着急离京的,她偏不听,这么冷的天,越往北越冻得牙颤,车轴可不得断么。”
&ep;&ep;扶微不好说什么,只是顺嘴支应,“命当如此吧,合该她满门有难。”
&ep;&ep;“盖侯又要反……”太后摇头,“怎不能安生过日子。”
&ep;&ep;扶微笑道:“母亲这些年还没看透这名利场么,谁不想更上一层楼?王侯离君王一步之遥,有此心的不单盖侯,还有别人。”
&ep;&ep;太后一脸莫可奈何,“陛下辛苦了,经历得越多,越看透人心。源家的子孙都生了操心的命,先帝那时候虽神憎鬼恶,然十六岁已经随军打仗了。你如今比他还操劳些,等挺过去了,往后会好起来的。”
&ep;&ep;扶微听她这么说先帝,忍不住一笑。感情经过岁月的沉淀,会变得越发醇厚,如今的先帝在太后心里不是帝王,是故去的丈夫。满身毛病,但依旧兜在心头,一时一刻也不能忘。
&ep;&ep;两个人在内寝对坐,扶微侍奉些茶汤,倒也颇有母慈子孝的家常感。
&ep;&ep;隔了很久才听太后道:“眼下正组建三署郎,筹措得怎么样了?”
&ep;&ep;扶微说:“文阁内差不多了,都是辟雍选拔出来的良才,对臣很有助益。”
&ep;&ep;太后点头,“不可轻武重文,要两下平衡才好。”
&ep;&ep;扶微道诺,“近卫中有很多是出身将门的,正在酌情量才,派往南北两军。”
&ep;&ep;太后和煦地笑着,“我这里有一人,是冒侯曾孙,请陛下赏他个官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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