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外人,也没有任何信件往来。每天的生活内容除了看书绣花,就是抚琴做鞋。
&ep;&ep;死而复生,他从来不相信。休沐的六天正好够他梳理清一些疑点,等到第七天进翁主府,将所有近前伺候的傅母和侍婢,全都打发了出去。
&ep;&ep;源娢见他来,倒是很高兴的模样,亲自沏了茶,双手承托送到他面前。他跽坐在案后,也不兜圈子,“翁主正旦入禁中,可是请求陛下赐婚了?”
&ep;&ep;源娢道是,“妾在京城没有依靠,君即是妾的依靠。妾曾听说,上于朝堂询问过君,君说一切看妾的意思。妾料想君并不抵触与妾成婚,既然如此,何不求上降旨?妾等了君十一年,如今修成正果,君不高兴吗?”
&ep;&ep;其实他一向懒得和女人周旋,扶微已经是他的极限,便更没有多余的心情去应付这位所谓的故人了。
&ep;&ep;他脸上的神情孤高而疏远,垂眼将漆杯放在案上,曼声道:“我问过多次,翁主总不肯作答,令我很是困扰。如果翁主当真是源娢,应当知道我的脾气,我不喜欢有人在我面前耍小聪明。所以今日问你最后一次,多年来资助翁主的人,究竟是谁?”
&ep;&ep;源娢抬起眼,眼里一片荒寒,“君非要问出这人,到底是什么缘故?”
&ep;&ep;他笑了笑,“自然是报恩。翁主成了孤的夫人,孤怎么能够知恩而不图报呢。”
&ep;&ep;她抿唇不语,半晌才道:“娢父兄犯了重罪,是君侯一手处置的。那人和我阿翁素有交情,我告诉君侯事小,万一主上追究起来,岂不成了恩将仇报?因此还请君侯见谅,妾不能说。”
&ep;&ep;他也不强求,点头道好,“不说便不说罢,明日上朝,我会当朝求陛下赐婚。但是从今往后,翁主再也不会与外界有任何联系。孤相信,守株待兔,总有一天能够等到那个人。实不瞒翁主,赐婚这种事,在孤看来仅是一道领而不办的诏命。比如大婚前翁主断手断脚,或是突然暴毙,也就全然不做数了。所以你究竟图什么呢?告诉我实情,我保你将来全身而退,如何?”他的手指在案上笃笃叩击着,不长不短的一声接着一声,令人不安。
&ep;&ep;她煞白了脸,“妾已经死过一次了,君欲令妾再死一次?”
&ep;&ep;他的回答很直接,“你原就不应当复生。不过你放心,孤也并非那么绝情,至多将你囚在云阳狱,让你永世不见天日罢了。云阳中关了太多来历不明的人,多一个你,没有人会去探究。你可以祈求神明保佑,两年之内朝野不要有什么变故,否则你的日子就难熬了。”
&ep;&ep;她听后倒退了好几步,“燕相如,你当真那么狠?”
&ep;&ep;他冷冷一哂,“长沙王一支数百人之众,说灭也就灭了,孤狠与不狠,翁主应当知道。”
&ep;&ep;她失控,终于尖叫起来,“你从不相信我是真的源娢,是不是?”
&ep;&ep;他站起身拂了拂袍裾,边走边道:“今日起,翁主闭门谢客,对外称病。”
&ep;&ep;她僵硬地追了两步,“妾已及笄,谨奉琅干致燕君。算前言,莫轻负……”她站住脚,看见他诧异回首,凄凉笑道,“源娢人在,琅干可还在?”
&ep;&ep;他心头发凉,可是到了这步,真和假,已经不重要了。
&ep;&ep;他迈出翁主府,沉重的府门轰然一声阖上,把一切凡尘俗事都隔断。
&ep;&ep;节后的第一个朝会,举行得尤其盛大。改元加之天子亲政,预示着全新的开始。王座背后的黑底银钩纹髹漆长屏,衬托着天子庄重的眉眼,愈发显出不同于往日的王者气象。
&ep;&ep;少帝端坐上首,语调舒缓,“年前朕与诸君所议,令王推私恩,分封子弟为列侯的政命,已如数实行了。节下大司农及宗正卿、大鸿胪等陈本上奏,藩国始分,需朝廷为侯国命名,数量之庞巨,史无前例。”她顿了一下,目光穿过冕旒前垂挂的十二道白玉珠串,落在群臣首席的丞相身上,“譬如汉中,汉王有‘六’子……”
&ep;&ep;她把那个“六”咬得很重,丞相背上寒毛都竖了起来,十分难堪地摸了摸鼻梁。
&ep;&ep;“需分封‘六’位列侯……”
&ep;&ep;丞相赶在脸红之前,一手摁住了两边的太阳穴。
&ep;&ep;上半张脸都挡起来了,看不见表情,不要紧,少帝还是觉得心情很好。她将手里的奏牍放在长案上,含笑道:“侯国隶于郡,地位与县相当,却直属朝廷监管,管制不力,便是朝廷的错漏。朕欲派遣官员持节巡视州郡,这件事……”微倾了下身子,“还需相父经办。”
&ep;&ep;丞相不得不执起笏板一揖,“诺。”
&ep;&ep;她坐回去,倚着凭几又道:“朕记得上年秋,议过有关北地新置一郡的事。乌桓扰攘,常年犯我边陲,年下又有一场战事,虽迅速平息,然死伤近四千人,令朕寝食不安。北地戍防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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