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洛眼眶通红,一滴泪落了下来,砸到男人的手上,温热的眼泪霎时间让漠长喻的手颤抖着,松了劲,他有些惊慌失措的伸手想要擦拭对方停不下来的泪水,但怎么做都无半分作用,男人皱紧眉头,写满了心疼:哭什么,朕又不会伤你。

&ep;&ep;刚才都是气话,你怎么就信了呢?漠长喻口不择言,他实在是没有安慰人的经历,况且,有谁敢在皇帝面前闹脾气?

&ep;&ep;陛下。洛垂眸,吸着鼻子,整个人显得可怜极了,...臣怎敢阻挠您?

&ep;&ep;您是皇帝,是全天下最尊贵的人,臣只是一介平民,怎敢在陛下面前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语来。洛挣脱了对方的束缚,起身跪在了男人的脚下,行了大礼,额头重重磕在了地上,是臣逾越了,请陛下恕罪。

&ep;&ep;漠长喻坐在椅子上,只觉胸口空落落的,他见不得青年这样的疏离,想要伸手扶对方起来,可最终还是僵在原地,手掌附上了胸口,感受着自己心跳的震动,前所未有的慌乱终于席卷了他。

&ep;&ep;在战场上,在朝堂上,杀伐果断的帝王,头一回知道了什么叫兵荒马乱。

&ep;&ep;你果然恨朕。漠长喻喃喃道,周围一片死寂。站在身后看完了全程的魏礼和小李子对视一眼,大气都不敢出。

&ep;&ep;臣只恨自己。洛直起身子,讽刺的笑了,竟然真信了您的话。

&ep;&ep;那你要当如何?男人气极反笑,倾身勾着对方的下巴,你如今的尊贵都是朕给的,离了朕,你什么都不是。你认为徐国皇帝会相信一个从漠国跑回去的男妃?他们只会当你卖身求荣,是个叛徒!当然,若是他们看在朕的面子上,或许还会留你一条命,卖朕一个面子,将你亲自送回来。

&ep;&ep;在徐国你已经没有家了。漠长喻压抑着怒气,几乎咬牙切齿,你只有朕。

&ep;&ep;坏了坏了,魏礼在心中想到,陛下从未爱过别人,也不知该如何去爱,这样伤人的话脱口而出,恐怕今生对方都死了心。

&ep;&ep;是。洛神情忧伤,臣来时独身一人,死后也为孤魂野鬼。我,不属于任何人。

&ep;&ep;你非得要惹朕生气是吗?真以为朕不敢动你?漠长喻眼中闪着无法遏制的怒火,极度压制着自己嗜血的情绪,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龇牙咧嘴,却不敢真正露出锋利的爪子。

&ep;&ep;陛下自可杀了臣。洛面色平静,眼下还是微红,臣甘之如饴。

&ep;&ep;魏礼。漠长喻松开了捏着对方下巴的手,看着白皙皮肤上的玫红,突然有些心疼,可最终还是被愤怒所压制,将洛妃带下去,禁足于佛堂,为朕抄颂静心咒,没有朕的允许,不得踏出佛堂半步。

&ep;&ep;是,陛下。魏礼暗中窥探着皇帝的脸色,冲小李子使了个眼神,让人把洛扶了起来,可现在青年也正在气头上,他非但不起,又磕了一个响头。

&ep;&ep;谢陛下恩赐。

&ep;&ep;佛堂起初是为太后设立的,所以就健在慈宁宫附近,后宫深处的清净之地,太后去世后也少有人来往,倒是让洛有了段安静的时光,只是身后多有眼睛看着,他只能整日将自己关在佛堂之中,跪在垫子上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佛像。

&ep;&ep;菩萨低眉,慈悲。

&ep;&ep;连续七日,洛握着毛笔在宣纸上对照着经书一笔一划的抄上静心咒,旁边小李子也跪着给他磨墨。

&ep;&ep;跟着我,还是苦了你。洛的手腕有些发酸,他停下动作,低声说道。

&ep;&ep;能服侍公子是奴的福分。小李子笑的有些傻,他挠挠头,奴无父无母,自幼被卖进宫,除了师父之外,对奴最好的就是公子了。

&ep;&ep;他的师父就是魏礼。小李子也算是自小被魏公公带大,倒是生出了些父子情谊来,这也是为何魏礼一直对他多有照拂的缘故。

&ep;&ep;不过公子,那日您还是太过冲动了些。小李子低声道,佛堂别无他人,有些话也不能敞开了说,毕竟隔墙有耳,若真得罪了陛下,可如何是好?

&ep;&ep;我不在意。洛启唇道,比起战争带来的苦楚,我所遭遇的又称得上什么?

&ep;&ep;一滴墨顺着毛尖滴落到了宣纸上,熏染出黑色的痕迹,将一切规律沾染出污浊。

&ep;&ep;哎呀。小李子有些大惊小怪的用袖口去擦拭,结果弄脏了衣服,纸上也更花了。

&ep;&ep;不要了便是。洛毫不留情的将纸揉成一团扔到了地上。他歇了动作,膝盖有些酸痛,于是他坐到了垫子上,仰头看着庄严肃穆、低眉善目的佛像。

&ep;&ep;若是世间真有菩萨,怎会容忍杀戮?洛喃喃。

&ep;&ep;公子,慎言!小李子不懂向来少话的青年怎的今日竟说出些许多大逆不道的话来,他只能干着急,却不能冒犯对方。

&ep;&ep;我的父母死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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