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又笑了笑:“你答不出?”
&ep;&ep;曲舜的脸上突然现出了愧色,所幸在夜色中不易察觉,他低下头:“我不知道,他们这次虽被挫了精锐,但是……”他歪了歪头,又想了想,“北凉人血里带着的那股蛮勇,我一直琢磨不透,记得前年……”
&ep;&ep;百里霂了然地点点头:“你是说他们那年除夕夜袭之事?”
&ep;&ep;曲舜嗯了一声,他记得那夜极冷,狂风夹着雪粒子打到脸上几乎要刮下肉去,守城的将士眼睛都被风吹得睁不开,又因是除夕,趁着高兴便都偷溜进去喝了几杯。北凉人来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偏偏撞见一个出来小解的小卒,叫嚷了起来。曲舜冲出来的时候,那个小卒倒在城门下,挡在开城门的机括前,头被劈开了一半,血已被冻住了。
&ep;&ep;先溜进来的那几个北凉人没来得及打开城门,就已被身后的黑衣将军射穿了头颅。等众人在百里霂身后赶到城楼上时,齐齐惊出了一身冷汗,城下是数千的北凉轻骑,领头的是北凉有名的勇士巴特尔,他的左眼便是在那次被百里霂一箭射瞎的。
&ep;&ep;这是与北凉人交手中最险的一次,若是那个小兵没有出来,那么……曲舜晃了晃脑袋,不敢再往下想。他在事后和百里霂站在城墙上,琢磨那几个北凉人是如何翻上城楼的,那是极高且牢固的城墙,又因为连月大雪,结了厚厚的冰碴,又冷又硬。他们没带云梯,难道北凉人能飞么?百里霂又仔细看了遍城墙,抓着曲舜的手摸到城墙上的一个冰窟窿上,他才慢慢明白过来,那些人是用利刃扎进冰里,慢慢顺着城墙攀上来的。百里霂有些感慨地摇头道:“我们城中的兵士,也能这样么?”
&ep;&ep;曲舜那时有些腹诽,他暗暗想道,若是真有一天,有那么一座城是你要攻克的,不要说上面结着冰,就是燃了火,我也能爬上去。
&ep;&ep;他的腹诽自然没有让百里霂知道,那次倒霉的是守城的校尉和副尉,大年初一被处以军法,棺木在正月里被运回了家乡。
&ep;&ep;“他们今年不会再来了。”百里霂淡然的一句话打断了他的回忆。
&ep;&ep;“啊?”曲舜回过神来,“将军为何这么说?”
&ep;&ep;一片乌云遮住了月色,连带着百里霂的脸色都捉摸不定起来,他点头道:“因为他今年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ep;&ep;曲舜有时很不喜欢他这样卖着关子说话,却每每被钓着胃口追问道:“他的目的?他今年可没掠到什么东西。”
&ep;&ep;他刚说完,百里霂就已伸手在他头上摸了摸,还带着轻笑声:“曲舜,你当这些年乞颜败仗吃了不少,为何还总是带着股打不怕的劲头,每年都要来与我们开战呢?”
&ep;&ep;曲舜老实答道:“因为他们过冬粮草不够,想要突破灵州九郡的防线进城抢掠。”
&ep;&ep;“你说的不错,”百里霂收回手,慢慢向营内踱去,对着小步跟在他身后的曲舜道,“你数了这次战场上的尸首没有?”
&ep;&ep;曲舜点了点头:“数了,郭文书把每个人的姓名祖籍也都记了,一共是……”
&ep;&ep;百里霂摇手打断他:“我是说,北凉那边死了多少人,你们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