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侯老夫人好。”景王妃走至座下,冲端坐主位的侯老夫人一福身,微微笑道,“半月未见,您这气色瞧着是越来越好啦。”

&ep;&ep;旁边的姑娘也双手交叠福了福,低眉敛目:“瑜儿见过侯老夫人。”

&ep;&ep;举止得体,礼数周全,正是名门闺秀该有的模样。

&ep;&ep;只是那垂下的目光却并不如表面的安分,在侯老夫人叫起来的时候,仿若无意地朝那堂上的小妹妹看了眼,还冲她眨了一下,逗得小妹妹不好意思地别开眼才罢休。

&ep;&ep;但不好意思是一回事,该尽的礼数是断不能少的,侯老夫人是长辈不必见礼,不代表她侯苒也不用,于是蹬蹬蹬下了台阶,给母女二人跪下行了个大礼:“见过景王妃娘娘,见过荣安郡主。”

&ep;&ep;景王妃笑:“苒苒乖,快起来吧。”

&ep;&ep;“谢娘娘,谢郡主。”

&ep;&ep;宋宝瑜俯身将小姑娘虚扶起来,藏在宽袖之下的手趁机捏了捏那双肉乎乎的小手,很快又松开了,作守礼状。

&ep;&ep;侯苒假装不知,撇撇小嘴,跑回自家祖母的身边去。

&ep;&ep;“玉茹啊,平日你忙于操持景王府事务,总不得闲的,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ep;&ep;玉茹是景王妃的闺名,侯唐两家乃三代世交,当年的侯老夫人与唐老夫人是出阁前结下的手帕交,及笄后,嫁的又都是武侯出身的大将军,本就是同僚,顺其自然便结交了,并且说好了往后的孩子都得认对方作干爹娘,景王妃是唐老夫人的嫡亲二女儿,也是侯老夫人看着长大的,无外人在便唤她的闺名。

&ep;&ep;“玉茹挂念您,再忙也得来看看您呀。”景王妃自小便是个嘴甜的主儿,惯常爱撒娇的,嫁与景王以后,瞧着稳重了些,但在熟悉的长辈面前还是忍不住露陷儿,“瑜儿也总跟我念叨着苒妹妹,说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这不,只好带她一同过来了。”

&ep;&ep;“好好好,还是你最有心了。”侯老夫人乐呵呵的,听出了景王妃话里有话,于是拍拍身旁的小孙女儿,慈祥道,“苒苒跟你瑜姐姐去玩儿吧,祖母在这里,和王妃娘娘说会儿话。”

&ep;&ep;“好。”

&ep;&ep;侯苒乖巧地点头,一步步走下台阶,早已候着的荣安郡主牵起小姑娘的手,依旧周全地跟两位长辈告了礼,方才离开主厅。

&ep;&ep;“呼,可算是出来了。”

&ep;&ep;许是唐家三代为军,骨子里多少有几分不甘约束,在长辈的眼皮子底下装大家闺秀,实际却不见得真那么温雅贤淑。

&ep;&ep;“苒苒,这叶子好看,给你别在发髻上啊,不许摘。”

&ep;&ep;……还有点儿爱捉弄人的小调皮。

&ep;&ep;“瑜姐姐,”别朵什么花儿不好,哪有人往头上插绿叶的,侯苒委婉地抗议,“叶子不好看,苒苒想要花花。”

&ep;&ep;宋宝瑜晓得小姑娘在想什么,但就是想逗她玩儿,佯装大方地同意了:“好呀,那再给你找朵小花儿啊……别在叶子旁。”

&ep;&ep;“……”这郡主当她的脑袋是菜地吗,想种啥种啥?侯苒无声地叹了口气,昧着良心妥协道,“苒苒不要花儿了,叶子也好看。”

&ep;&ep;“哦,”宋宝瑜随手摘了朵刚□□的小铃兰,白白嫩嫩的甚是好看,递给她,“那摘也摘了,苒苒不要的话,帮瑜姐姐别上吧。”

&ep;&ep;“……”可以,这很心机。

&ep;&ep;侯苒没辙,只得认命地给这小姐姐别上花儿,还不忘扁扁小嘴,皱皱眉头,做出一副委屈兮兮又带点儿羡慕的表情……没办法,荣安郡主就喜欢这套,估计上辈子是流氓转世来的,每回看她害羞脸红又或者吃瘪不高兴的时候,荣安郡主就笑得特别愉悦,跟她在长辈面前那种装出来的假笑全然不同。

&ep;&ep;哎,不过想想,自己如她这般年纪时,刚下山开始当学徒,日子苦是苦了些,但好歹过得自在,能学自己想学的东西,也没有这么多束手束脚的礼教规矩,不知怎的,就对她生出了几分同情。

&ep;&ep;不过,只有这点小小的同情心,当然不足以让侯苒心甘情愿,一而再再而三地满足宋宝瑜的恶趣味,来哄她高兴。

&ep;&ep;侯苒真正看重的——是宋宝瑜的身份。

&ep;&ep;景王府嫡长女,圣上亲封的荣安郡主,当之无愧的京城第一贵女,只要跟宋宝瑜打好关系,叫外面的人都看清楚了,日后与别府的那些千金小姐打交道,即便没有侯老夫人在旁给她撑腰,又有哪个敢不看在荣安郡主的面上,对她礼让三分?

&ep;&ep;此为其一。

&ep;&ep;但更为重要的,却是其二。

&ep;&ep;如今的荣安郡主已有十三,过不了几年,景王妃便会为其挑选夫婿,择日完婚。而最后被选中的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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