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埃文斯并没打算解释,他很了解自己的教练,也明白自己耽误时间是错的,“对不起,我刚才看中国队选手加练影响了计划。下次不会了。”

&ep;&ep;“尹棠?”雷明顿问,“在休息室那边我看到他和他的教练在谈话。”

&ep;&ep;“不是,是中国队一个滑行很漂亮的年轻人,他是俱乐部不是国家队的,在那边……”埃文斯热切地想指认何焕给教练认识,再回头时,冰场上只有迟缓的扫冰车在前进。

&ep;&ep;雷明顿用沉默阻止埃文斯继续逡巡的目光,“中国的体育制度和我们不一样,花样滑冰这种大项目,在中国,只有入选了国家队的选手才是实力被认可的标志,换句话说……像你说的这个俱乐部来的无名小子,只是国家队选手的替补,他还不配你浪费练习半个直线接续步伐的时间打听。”

&ep;&ep;“教练,这样说……是不是太傲慢了?”

&ep;&ep;“你是世界冠军和奥运冠军,你有资格傲慢……或者说,傲慢是你的权力。”

&ep;&ep;“是,教练。但我……”

&ep;&ep;“埃文,你无论哪里都很优秀,当你第一个教练把你带进我俱乐部,你上冰后的五分钟内,我就断定你会成为冰场上的主宰,但如果有什么会阻挡你,那一定是你的个性。”

&ep;&ep;雷普顿说话并不抑扬顿挫,也没吹胡子瞪眼,他很平静,和语调冷刻的就像光洁的钢板,密不透风,压得人喘不过气。

&ep;&ep;“我一直在培养你的王者气质和竞争意识,我很高兴看到你关注你的对手——鹰飞在高高的天空俯视一切,你仍然像鹰一样警惕。可你该注意的是谁?是成明赫。他去年升组,成年组第一次大奖赛就拿了冠军,我看过录像,他的滑行很棒,我已经很多年没看过这么漂亮的深刃和弧线。即使不是他,那也该是中国队明年就要升组的尹棠,他显然是国家队精心培养的一号种子,我看好他今年世青赛夺冠。这些人,才该是你目光扫过时会停留几秒的对手,其他人只是在浪费你宝贵的时间。”

&ep;&ep;“我明白,教练,我知道该做什么。”埃文斯郑重点头,他没有因为训话低落沮丧,反而显得更坚定百倍。

&ep;&ep;“你一直都知道,只是有时候需要我提个醒。”雷普顿微微露出他一向吝啬的笑意,“好了,去休息一下,晚上和教练组开个会,今天你的成套还有几个地方我打算修改。”

&ep;&ep;“好的教练。”

&ep;&ep;“这次不能迟到。”雷明顿轻拍埃文斯的上臂,“去洗个澡,一起回酒店。”

&ep;&ep;出入口沉重宽阔的帘幕微微颤动,埃文斯转身碰到,但没注意,跟着雷明顿离开走远。

&ep;&ep;“想什么呢?”成明赫握成拳头的手轻敲站在出入口内侧的何焕,“不好意思多聊了会儿,等急了吧?走,去吃饭。”

&ep;&ep;他话音刚落,却发现何焕的表情不大对,不知道为什么,他从第一眼见到就熟悉、觉得一定上辈子也是自己师弟的何焕在那一瞬间有点陌生,“你的表情……”成明赫迟疑后还是问了,“怎么还有股杀气……我迟到一小会儿,真生气啦?”

&ep;&ep;说是杀气,成明赫承认自己略有夸张,至少在何焕温和沉静的脸上从未出现过这样的表情,像是有什么惹自己的师弟生气又必须忍耐。

&ep;&ep;何焕悄无声息松开握拳的手,摇摇头,笑了。

&ep;&ep;他的笑总是非常克制,眼角微微下坠,可以看出他的情绪总是处于稳定且柔缓的状态。

&ep;&ep;“不是师兄,只有两三分钟,没很长时间。”

&ep;&ep;这个笑也同样温和平静,与认识成明赫以来没多大区别,沉默寡言,像是把什么都藏在只跳过十几年还崭新的心底,甚至有几分乖巧温驯。

&ep;&ep;但成明赫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一时说不上来。

&ep;&ep;可他不是多心细腻的人,师弟怎么说他怎么信,笑完就忘记,转头就推荐起场馆附近他查到的好吃韩餐馆子。

&ep;&ep;他们去吃了一家成明赫最推荐的,确实味道不错,回酒店的路上,何焕终于主动开口。

&ep;&ep;“师兄,我想问你一件事。”

&ep;&ep;“说呗。”

&ep;&ep;“你们职业选手,练习半个直线接续步大概要多长时间?”

&ep;&ep;成明赫一愣,旋即笑了,“你这什么诡异的计量单位,为什么是半个?”

&ep;&ep;“不为什么。”何焕的语气比他的表情还要寡淡,“只是好奇。”

&ep;&ep;成明赫当真仔细思索才回答,“这个很难说,和个人水平也有关系,有些人编舞滑个一两次就记得清清楚楚,有人估计得看个十七八遍才行。”

&ep;&ep;“要是像埃文斯·埃利斯那样优秀的选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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