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闪躲躲欲言又止,公羊月气不打一处来,手腕翻转,拿剑柄打他手板子:“还想走?”

&ep;&ep;那瓶被双鲤抛出去的药瓶已收不住,公羊月根本没留心己后方,登时被砸了一脸。

&ep;&ep;“我,我本想告诉你来着……”被他抓着手的少年哆哆嗦嗦说道。

&ep;&ep;双鲤抄着手,吹了两声口哨,躲在晁晨背后假装看风景。少年见公羊月只是盯了那青衫书生一眼,没发作,赶紧嘻嘻哈哈打圆场:“啊哈,表哥,都是你朋友啊?”

&ep;&ep;几人齐声,又在两人间看来看去:“表……表哥?”

&ep;&ep;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场子更冷。

&ep;&ep;“不要叫我表哥。”公羊月在他脑袋上捶了一下。

&ep;&ep;少年后知不觉,瘪瘪嘴,十分委屈:“我说错了什么吗?”不过,他却不是个性子忸怩,多愁善感的人,很快又恢复那阳光般的笑靥,抬手抱拳道:“在下白星回,既是表哥的朋友,不必见外,叫我星回即可。”

&ep;&ep;“白星回?天都教少教主?”崔叹凤总算想起这个名字,撩开白幕离,来来回回扫了少年好几眼,却是向公羊月投去探寻的目光。传说公羊月那个挂名师父,剑谷前谷主迟虚映三弟子,“左手伞中剑”李舟阳与滇南势力有故,却没曾想是这般亲密的关系。

&ep;&ep;白星回摆了摆食指,纠正他的说法:“之一。”

&ep;&ep;崔叹凤猛然想起,天都教教主白少缺膝下确实有两个儿子。

&ep;&ep;“你是无药医庐的人!”望见白衣与幕离,白星回认出人来,心肠耿直,想着什么便脱口出,“我爹说你们老是一身孝,不像是医者,倒似个报丧送葬的,就这样还多的是人年年争渡洞庭,不知道的还道是人死了,为能剩一笔斩衰齐衰,大小功的钱。”

&ep;&ep;晁晨倒吸一口气,也只有天都教主敢这般口出狂言,那无药医庐虽只位列三星,但真论及江湖地位,只怕与帝师阁不相上下,毕竟江湖风雨,说白了谁不在刀口上讨生活,活命的后路总要留下一条。

&ep;&ep;他悄悄挪了两步,将崔叹凤半遮半掩,念着万一受不住那冒犯,要来个玉石俱焚同归于尽,好拉着人点。

&ep;&ep;只是,出乎他的意料,崔叹凤没什么表情变化,仍旧不卑不亢:“江蓠长老说过,谁嚼舌根道不是,凡医庐中人皆要记在账上,这辈子也别想踏过洞庭一线,唯独除了天都教。”

&ep;&ep;“崔兄?”晁晨小声一唤,怕他急坏脑袋。

&ep;&ep;“无妨,”崔叹凤摆头,对他道,“晁先生大概还不知,现任天都教主的生母曾是医庐六大长老之一,说起来也算沾亲带故。”

&ep;&ep;双鲤不嫌乱,高举双手:“有故事,我要听!”

&ep;&ep;“来来来,我给你说啊,我比他知道得清楚!”白星回丝毫不见外,拉着双鲤絮絮叨叨往前走,看那没心眼儿的样子,真不是刻意针对谁。

&ep;&ep;晁晨松了口气,反倒是崔叹凤出言安抚:“纵观人情冷暖,世间百态,再无比医庐更合适的地方,这少教主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瞧一眼便晓得,还不至于为这点事闹得不愉快。医毒不分家,洞庭确曾有亏,据说当年芣苢长老宋问别设计盗走天都教《毒经》,并间接害死了现教主的生父,虽说后来恩怨化解,但往事横亘此间,终是有些尴尬。”

&ep;&ep;江湖之大,恩怨情仇比比皆是,各门各派都有那么几个说不尽、理不清的烂摊子,晁晨也不好多嘴,便只连连点头,随声附和。

&ep;&ep;没走出两步,他又一想,不大对,这几大家的也算有迹可循,只是自己当年清心寡欲,不甚在意才未记着一茬又一茬,听人细细道来,却也依稀有那么点儿不太灵光的回忆,但公羊月却是八竿子不着边啊!何况那手札他前前后后看了三遍,只说公羊启上头有两个早逝的哥哥,可没说还有个妹子嫁到了滇南,当今的教主夫人,明明是鸳鸯冢的传人。

&ep;&ep;想到这儿,略吃味,晁晨冷不丁盯了公羊月一眼:“你这又是哪门子亲?”

&ep;&ep;“不用怀疑,就是你心里头想的那样。”看晁晨呆了一瞬,公羊月心情大悦,掸掉肩上的落花,负手笑着边走边说,“并非血戚,皆因我那挂名师父和教主夫人乃是同宗表亲。听说族里老人都死光了,就剩他俩,虽非同胞,却也生出情谊,有一年教主夫人往阆中鸳鸯冢祭奠亡师,见我那师父孑然一人没成家,便想折腾个义子义父,好有人老来给他送终,虽没认成亲,却一直这么叫着。”

&ep;&ep;“有机会上哀牢山你便能切真地晓得,滇南的人大多率性诚挚,真不是武林所撰的牛鬼蛇神。”公羊月说到这儿,话里还有几分唏嘘,想来是觉得天都教被批作妖邪,多少与自己的境遇有些同病相怜。

&ep;&ep;晁晨接过他的话,有些发疑:“那你为什么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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