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卢长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却不发一言。

&ep;&ep;想起方才他曾给温云卿把脉,相思心意一动,小意问道:“院长,温少阁主的病……可还有救?”

&ep;&ep;卢长安又叹了一口气,又是许久不开口。

&ep;&ep;“不会真的没救吧?”相思问。

&ep;&ep;“他生来心脉便与常人不同,看脉象,已是强弩之末,即便好生将养着,也怕活不过一年,如今来韶州府费心劳力地治瘴疟,损耗之大更不必说。”卢长安的声音低沉缓慢,叹息一声,道:“他是我见过心性最沉稳的年轻人,若多些时日,必定大有可为。”

&ep;&ep;掌中的香囊散发出淡淡的药香,香囊的边缘磨得有些发白,香囊原来的主人应用了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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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第二日,卢长安与王中道一起去府衙说了防蚊之事,李知州先是一愣,随即表情有些尴尬,再然后竟应了这事。于是这日起,大面积推广蚊帐的使用,并在病舍内熏药草驱蚊。

&ep;&ep;又过了几日,金川郡运来防蚊虫的药草,于是做了香囊分发给百姓们。

&ep;&ep;李知州上次送往防疫司的信件,一直没等到回信,这韶州府的形势又十分急迫,便连写了五六封奏折、文书送到京中去,这下即便沈继和在京中有人,也瞒不住韶州府的消息了。

&ep;&ep;现今韶州府周边能寻的药材,相思都寻完,再没可以下嘴的地方,又因卢长安每日去病舍诊病,相思便每日也去病舍帮忙照顾病患。

&ep;&ep;谁知这日一进门,就听屋里乱哄哄的,隐约能听见是男人刻薄的辱骂声。

&ep;&ep;卢长安皱了皱眉,直奔声音来处去了。这房间本是灶房,后因病患太多,于是搭起几张木板做床,小小的屋子住了六七个病人,温云卿和王中道也在。那吵嚷不休的是个年轻精瘦的男人,一双倒掉三角眼恶狠狠地盯着躺在角落闭着眼的妇人。

&ep;&ep;“她不喝药就让她死好了。”精瘦男人因为得了疟疾而浑身发冷,哆哆嗦嗦地紧了紧身上的棉袄,又指着温云卿手中的药碗,商量道:“她不想活命,我还想活呢,这碗药给我喝吧?”

&ep;&ep;“你的病不如这位夫人重,所以这碗药才给她喝。”温云卿耐心解释。

&ep;&ep;“那她不是不喝吗,这药不能浪费啊,如今谁不知沉香会的药没送到,这药材金贵着咧!”那男人虽言语尚且客气,但眉间眼里却是戾气。

&ep;&ep;“药材过几日就能送到,但这位夫人已经病得很重,必须尽快服药。”温云卿坚持,脸上看不出任何不耐烦。

&ep;&ep;那男人却全然没了耐心,颤颤巍巍的手指指着温云卿,森然道:“你痛快把那药给老子喝了,不然老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做鬼也要找你算账!”

&ep;&ep;跟在温云卿身旁的萧绥一听,气得脸都绿了,正要拔刀吓唬吓唬那男人,却见门口进来了个和善可亲的少年,少年颊边挂着个酒窝,径直走向站在中间的男人。

&ep;&ep;“萧绥。”

&ep;&ep;萧绥转头看向温云卿,见他目光正落在那少年身上,于是不动声色地往中间挪了两步,只要男人有动作,他便可以及时阻止。

&ep;&ep;但那少年却是凑近男人小声说了几句话,那男人先是一惊,接着又十分惊慌,再后来目露悲戚之色。旁人自是好奇,但萧绥自幼习武,耳力惊人,听那少年说的是:你这么说,他以后肯定不给你好好治病,说不定还给你开一副□□吃死你。

&ep;&ep;萧绥的额头有青筋蹦出来——他们家少爷是何等人物,哪里会做这等下滥事?这少年的心眼儿太坏了些。

&ep;&ep;萧绥正思考要不要出面阻止一下,却听少年又小声对男人道:

&ep;&ep;“你要是现在好言好语认个错,说不定他得了面子,这事儿也就忘了呢。”

&ep;&ep;生病的人,意志本就比健康时要薄弱许多,那男人听了这话,就如不会游水的人抓住了浮木,咬了咬牙,对温云卿一礼:“是我病的糊涂了,说出这等糊涂话,还请不要见怪!”

&ep;&ep;温云卿虽不知相思说了什么,让男子忽然改变了主意,却也想快些打发他,便说了几句安抚之话,这事且了了。

&ep;&ep;男人一走,温云卿便转身面向躺在床上的妇人,轻声道:“夫人,斯人已逝,还请节哀,您如今的病必须要喝药的。”

&ep;&ep;哪知那妇人却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一般,依旧紧紧闭着双眼。

&ep;&ep;这妇人正是温云卿第一日到韶州府,在病舍见到的妇人王氏。王氏与夫君本是青梅竹马,十六岁成亲后,情谊甚笃,后来生了一儿一女,日子过得也和美。本也应是平安喜乐的一生,韶州府却忽然闹起了瘟疫来,先是小儿子丧了命,接着王氏的夫君也撒手人寰,悲痛之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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