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颍州府受洪灾一事相思也知道,但如今韶州府也受瘟疫之苦,两州虽相邻,但中间尚隔着西岭河,听说朝廷也正在筹备赈灾粮,等赈灾粮一到,应没有大碍才是,如何能与韶州府扯上干系?

&ep;&ep;见相思面露不解之,温云卿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如今韶州府遇上瘴疟,颍州府遇上洪灾,只怕瑞王要借这两个契机铤而走险,自古洪灾和民乱总是先后而至,若要借民乱之利,这两州必然要被谋算进去。”

&ep;&ep;如今形势的确不明朗,相思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觉得这韶州府肯定要乱了,便也决定听从温云卿日间的建议:“既然这样,那就尽快离开韶州府,不然真的乱起来,想走也走不了了。”

&ep;&ep;“你们几个今夜就去城外渡口,免得夜长梦多。”

&ep;&ep;“你们”这两个字让相思一愣,随即想到温云卿从来没提过自己的去处,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你不走吗?”

&ep;&ep;温云卿面向她,但车内光线昏暗,神表情俱是模糊,只声音依旧温和:“我暂时还不能走,若忍冬阁的人都撤走了,不用故意煽动,韶州府自己就乱了。”

&ep;&ep;“可是若有叛军占了韶州府,你……你们怎么办!”相思急道。

&ep;&ep;温云卿沉默了片刻,轻笑了一声:“我自然有办法的,总不会在这里等死。”

&ep;&ep;听着这话,相思又急又气,说话也少了许多顾忌:“韶州府若是乱起来,你哪里能有办法呀!总不能拿着银针去和他们拼命!”

&ep;&ep;似乎没想到相思会急成这样,温云卿愣了一会儿,随即轻轻问:“你很关心我?”

&ep;&ep;相思此时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好在有夜的掩护,尚不至于把自己那点缱绻的小心思曝露在温云卿面前,于是厉内荏道:“我们云州府的药商行事,你也是知道的,自没有见死不救的。”

&ep;&ep;温云卿于是再不说话,一路安静。等马车到了魏家药铺,相思也不言语就要下车,谁知手腕却忽被温云卿抓住,他的手凉而稳,抓得很牢。

&ep;&ep;“你们今晚就离开。”这句话说得很坚定,又因过于坚定显得有些强势意味,温云卿也意识到这话的不妥之处,于是缓了声音:“好不好?”

&ep;&ep;相思一张脸,又红又白,狠狠“哼”了一声:“不好!”

&ep;&ep;温云卿摇摇头,不知是因为相思的不配合,还是因为自己的多余之举,放开相思,看着她大步进了铺子里。

&ep;&ep;相思虽嘴上说不好,却当夜就送了唐玉川三人去城外渡口。相思这样急,让唐玉川起了疑心,站在岸上不肯上船。

&ep;&ep;“韶州府到底怎么了?你既然要我们走,何不跟我们一起回去?”

&ep;&ep;相庆也点头赞同:“如今沉香会自顾不暇,沈会长肯定没工夫管你是不是在韶州府,和我们一起回去,免得爷爷他们担心。”

&ep;&ep;相思有些头疼,但韶州府尚有一些事要处置,怎么也还要一日工夫,于是耐心劝道:“药铺里的事情总要好好交代一下,病舍里的药材还有一些没交接完,等明日我办妥了这两件事,晚上就坐船回云州府去。”

&ep;&ep;相兰皱眉:“那为什么非要我们今天离开,明儿一块走不正好?”

&ep;&ep;相思斜了相兰一眼:“你瞎起什么哄,都给我乖乖坐船回去!”

&ep;&ep;唐玉川皱着眉头,垂眼想了半晌,忽然开口:“你是不是要去找忍冬阁的病秧子?”

&ep;&ep;相思眼睛一瞪:“谁说的!”

&ep;&ep;唐玉川哼了一声:“你自小就喜欢长得好看的,没想到大了还是一个味儿,一点长进都没有!”

&ep;&ep;相思好说歹说,总算把三位小爷哄走了,此时天上一轮明月如钩,江水之声越来越远,相思的心却越来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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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颍州府,豪雨成灾。

&ep;&ep;农田被洪水淹过,已长得老高的庄稼或被连根儿拔起,或匍匐在地。

&ep;&ep;房屋被卷走,只剩半面土墙插在地上,像是一片插在沙地上的贝壳。

&ep;&ep;雨还在下,像是瓢泼,像是天漏了似的。

&ep;&ep;“哗啦啦哗啦啦!”

&ep;&ep;黑压压一群人在城外土道上行走,光裸的脚踩在泥泞的路上,脚掌便陷进泥里,拔出脚,方才所踩的地方就“咕嘟嘟”冒出几个水泡,快速被雨水填平。

&ep;&ep;人群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老的走得慢些,累了便也不顾地上的雨水,就地坐下休息。少的不知为什么要在雨里走这么久,有的就哭了起来,但往日十分疼爱她的娘亲,此时却木然看着,并不去哄。

&ep;&ep;陈二此时也十分狼狈,从队伍中间往前挤,推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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