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贵妃将盒子交给内侍,拉着唐清远的手道:“莫忘了去向陛下求求请。你是太子,你父亲总是听你话的。”

&ep;&ep;唐清远有些无力。

&ep;&ep;母凭子贵。

&ep;&ep;在她眼中,朝堂根本没有什么大事,都是一个人可以决定的。

&ep;&ep;整个后宫之中,除了陛下,谁敢不看她颜色?

&ep;&ep;她便以为天下也是如此的了。

&ep;&ep;李伯昭下朝回到家中,李洵迎出来问道:“父亲,如何?”

&ep;&ep;李伯昭摇头。

&ep;&ep;李洵心中一骇:“莫非证据又被换了?”

&ep;&ep;顷刻间力气也像干了。

&ep;&ep;李伯昭道:“不,是真的。”

&ep;&ep;李洵:“那为何审不出来?”

&ep;&ep;“手印都按了,你说审出来没有?”李伯昭叹道,“陛下反悔了。”

&ep;&ep;李洵大惊:“岂可如此!”

&ep;&ep;“别说了。”李伯昭拍拍他,“吃饭。”

&ep;&ep;张兆旭的案件,陛下亲判。

&ep;&ep;罢免官职,不得入仕。鞭笞三十,罚银百两,闭门思过。

&ep;&ep;对常人来说,这处罚算是很严重了。

&ep;&ep;对张曦云来说,真是法外开恩。

&ep;&ep;百姓并不清楚他们究竟犯了何事,也不知道宋问呈的证据所指为何。原本就没多大兴趣。

&ep;&ep;只知道有贪官被按律处罚,心中已是蛮高兴的。

&ep;&ep;如此一来,该放的不该放的,全给放了。

&ep;&ep;郑会被赦免,滥用职权的张炳成也未被追究。

&ep;&ep;翌日。

&ep;&ep;李洵照旧去到书院,很是郁郁寡欢。

&ep;&ep;坐在书院前的长阶上,心中气闷,抬眼眺望远处,手上无意识的动作着。

&ep;&ep;“怎么?”宋问打了把伞,坐到他旁边:“不是你们最喜欢的骑射课吗?怎么不出去?”

&ep;&ep;李洵道:“没什么?”

&ep;&ep;“没什么在这里坐着晒太阳?”宋问道,“感受一下汗如雨下的快感?你是不是傻了?”

&ep;&ep;李洵摸了把额头,才发现是真的热。

&ep;&ep;低头道:“遍体身汗。”

&ep;&ep;宋问呵呵一笑,这些小年轻。道:“既然如此,先生给你找个道士驱驱邪,你这种症状,多半是被恶鬼缠身了。”

&ep;&ep;李洵看着她,半是无奈半是气愤,道:“先生,您又不是不知道。那张兆旭被放了。”

&ep;&ep;宋问道:“不然你想呢?想判他一个死罪?如果真这样容易,你父亲行事,还需要如此小心?你未免太小看他了。”

&ep;&ep;李洵摇头。

&ep;&ep;他只是觉得不甘心。

&ep;&ep;太不甘心了。

&ep;&ep;他们赴险入死,却敌不过人家三两句话。

&ep;&ep;李洵道:“先生,您就没什么好说的吗?”

&ep;&ep;宋问不甚在意道:“你想我说什么?当年赵高犯下大错,嬴政交由蒙毅处置。死罪都下了,嬴政念及旧情,最终还不是特赦了赵高?”

&ep;&ep;李洵急道:“先生,您——!”

&ep;&ep;宋问:“所以说嘛,别问我嘛,我没什么好说的。”

&ep;&ep;“先生,您是将国师比赵高,陛下比秦皇?”李洵急道,“这二者,岂可相比?”

&ep;&ep;“我不是比人,我是在比情。”宋问道,“一个人陪了你三十年,你舍得杀了吗?三十年啊,你杀了他,世界上,往后,再也不会出现了。时间是永远不会倒流的。”

&ep;&ep;李洵不知该作何回答。

&ep;&ep;正式因此,他才觉得无奈。

&ep;&ep;“何况那是陛下啊。有几个人能陪他三十年。辅佐,与陪伴,是不一样的。”宋问道,“从此你的过去,只有你一个人,你忍心吗?”

&ep;&ep;李洵摇摇头。

&ep;&ep;宋问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不能叫陛下没有私心。没有私心是很痛苦的。”

&ep;&ep;宋问拍拍他的肩:“李洵,你素来不需要我多担心。只是历练少了些。我相信你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