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父亲偏爱大哥,所以我极为讨厌他。我父亲是个不公平的人。他想把一切都留给大哥,包括他临终前给我十万兵马,也是因为被二哥软禁,知道自己寿命无多,所以将兵马给我,希望我助大哥□□。

&ep;&ep;事实证明他错了。大哥根本无心皇位。他是一位好的将军,是一位好的臣子,但是他无心皇权,所以他不是一位好的皇帝。”

&ep;&ep;南王道:“我大哥。真是一个完美的人。其实我也嫉妒他。他什么都会,深得人心。包括我父亲的宠爱。”

&ep;&ep;“当年他执意领兵北上,可是军队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军饷,没有装备。

&ep;&ep;他跟林青山两人,几次死里逃生。没有人觉得他们会赢。他们去边关的城镇里招人,什么都许诺不了,还是硬生生多凑出了一支队伍。

&ep;&ep;他胸口有一道伤疤。从脖子直贯腰册。被人砍出来的。那时候冬天太冷了,几乎麻木。他直接用雪敷在伤口上,然后跟着军队走了一天。最冷的时候,淌过冰河,去围剿敌人。

&ep;&ep;冬天里没有棉被,他们只能抱在一起取暖。

&ep;&ep;当年有一个士兵,向他哭诉,家中老母离世,无银安葬。大哥闻之悲恸。将身上全部值钱的财务都变卖了,然后赠予士兵安家。”

&ep;&ep;南王:“我此生从未见他失信,也从未见他失意。只有面对他的部下的时候,他总是怅然涕下。因为那些死在疆场上的人,尸首和名字,都没能给他们留下。连抚恤亦没有。”

&ep;&ep;“他让大梁,活了起来。他是一个英雄。林青山也是。”南王说,“所以他死的时候,我恨唐贽。窃国之贼啊!”

&ep;&ep;宋问埋头不语。

&ep;&ep;南王倒下了第三杯。

&ep;&ep;“第三杯,敬我二哥。”

&ep;&ep;“唉……”南王说,“当年他不过是一个怯懦的幼弟,时时跟在大哥身后。勿论做什么,都要跟着大哥。他想讨大哥的欢心,进而去讨父亲的欢心。”

&ep;&ep;“他这样一个人,竟然做到了皇帝。”南王冷哼一声,嘲讽道:“即无战绩,又无功绩,靠着阴谋把戏,走到了今日。这世间真是可笑,可我始终瞧不起他。我瞧不起他。”

&ep;&ep;他大笑了两声,声音渐轻。

&ep;&ep;失魂落魄般的低下头,说道:“可是。他这皇帝做的,确实不错。不错。”

&ep;&ep;南王叹道:“当年我林青山与我大哥战胜,我看见了一个活的大梁。就是那时候,我决心要做一个皇帝。可是,他竟连我的一生,都窃取了。”

&ep;&ep;南王抬手擦了擦眼睛。

&ep;&ep;“说起他们,竟然有这么多好说的。”南王苦笑道,“竟有这么多人都先一步离我而去了,说明我命也是够长久了。”

&ep;&ep;“当年,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还可以无事坐下来喝两杯。可是我们是最信任的盟友,究竟是为何,走到今日的地步呢?”

&ep;&ep;宋问:“因为……你们都选择了拿起。”

&ep;&ep;南王看着她道:“望唐毅与唐清远,不会走到这一步。”

&ep;&ep;宋问说:“不会的。”

&ep;&ep;南王又端起了第四杯:“第四杯,就送先生吧。”

&ep;&ep;宋问接过,朝他示意,然后喝了下去。

&ep;&ep;南王道:“霈霖已经失声了,希望留他一命。我将他藏在岭南旧友家。我到底和我父亲一样,我是偏爱他的。我对不起我其他的几位孩子。”

&ep;&ep;宋问颔首。

&ep;&ep;南王盯着手心里的酒杯。

&ep;&ep;“最后一杯,敬我自己吧。算是送我自己上路。”

&ep;&ep;“我亦无所求了。罢了。罢了。”

&ep;&ep;他说着,抬头喝下最后一杯。

&ep;&ep;第178章正文完

&ep;&ep;京城内开始四处流传有关于唐毅的事。

&ep;&ep;没有人是直接否认的,毕竟当时朝廷顶梁柱式人物,包括诸多后起之秀,都站在了他的后面。如果唐毅真有反心,谁敢有这样的胆子?

&ep;&ep;京城中出现“唐毅为国屈身,假扮内应,助朝廷排除内患”的传闻出来的时候,大半人都是愿意相信的。

&ep;&ep;而南王的数万部下尚无从安置。放不是,关不是,杀亦不是。

&ep;&ep;众兵已经投降,都是大梁子民,唐清远始终下不去那个手。可他们又终归是南王的部下,不可重用。

&ep;&ep;岭南那边,是南王的地盘。岭南富庶,是在他的领导下建设起来的。其声望与地位,都不是一般人可比。朝廷想要重新接管,怕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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