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苏穆煜完全没想到这小子一喝酒就话大,感觉此刻让他去指点江山,谋权篡位也不在话下。

&ep;&ep;苏穆煜笑着敲了敲碗沿,蔫儿坏地学他:“你、你还、不、不得了了!赶、赶紧给你哥哥我倒酒!”

&ep;&ep;连鸣瞥他一眼,月色如水,在不大的院落中满满当当积了一湖泊。暮春时节,孟夏将至,晚风习习带着些许燥热。

&ep;&ep;苏穆煜就在此般美景中,斜靠石桌,坐成了一幅工笔画。

&ep;&ep;他披散的青丝如情人双手,从斜敞的衣襟处慢慢搔进衣内。苏穆煜端的是王公贵族纨绔之态,仰头喝酒时又有江湖侠气。酒液顺着他削尖的下巴往下淌,濡湿一片。

&ep;&ep;连鸣艰难地移开眼睛,滚了滚喉结。他垂下眼睑,难耐似的喝了一大口浊酒。甜丝丝的酒味儿在口腔爆发,顺着呼吸一路往下。

&ep;&ep;粘稠到紧缚骨髓,宛如苏穆煜的眸子。

&ep;&ep;安如风喝起酒来真是极品,埋头苦喝时只言片语也不给,喝到兴奋处,连他有几颗牙都恨不得跟你数清楚。

&ep;&ep;苏穆煜酒品比他好,撑着下巴,眼波潋滟:“如风,跟哥哥老实交代,到底喜不喜欢蕊娘?”

&ep;&ep;安如风愣了片刻,好似意识清醒:“不、不是说了么!不、不喜欢!”

&ep;&ep;“真不喜欢?”

&ep;&ep;“真、嗝!”安如风瞪着眼睛打了个嗝,斩钉截铁道,“不。”

&ep;&ep;苏穆煜促狭之心渐生,当即眯了眼睛笑:“你、你不要。那、那我、我可出手了。”

&ep;&ep;安如风:……

&ep;&ep;他一手捏着酒碗,一手托着酒坛。那神情仿佛在深思熟虑究竟该用碗泼,还是用酒坛砸。

&ep;&ep;弄死姓苏的臭流氓!

&ep;&ep;而落到实处,安如风只是不敢置信地皱皱眉,撇嘴道:“你不是断袖?”

&ep;&ep;好似刚才那个在惊雷闪电中走了一圈的人,并不是他。

&ep;&ep;苏穆煜挑眉:“哟,不结巴啦?毛病好啦?咱蕊娘真是治病良方啊。”

&ep;&ep;多日来的言语博弈告诉安如风,绝不要和此人咬文嚼字。

&ep;&ep;安如风把酒碗凑到嘴边,想起什么似的又放下:“你不要对蕊娘……她是要嫁人的。”

&ep;&ep;“嫁我不好?”

&ep;&ep;安如风继续瞪眼睛:“你是断袖!”

&ep;&ep;苏穆煜偏过头:“那,让你鸣哥娶?”

&ep;&ep;连鸣不痛快地斜了他一眼:“苏老板,莫要乱说话。”

&ep;&ep;苏穆煜彻底装作喝大了:“什么老板,叫哥哥。别忘了第一天我在如风面前叫你舍弟来着。”

&ep;&ep;连鸣:……

&ep;&ep;你还真好意思提。

&ep;&ep;苏穆煜一言不合当了老大,好在两人都不愿与他相争,否则今夜是断然喝不下去的。

&ep;&ep;安如风静了片刻,突然出声:“阿煜,你不懂的。刚刚好,不似相逢好。”

&ep;&ep;清风朗月,辄思玄度。好时光总是短暂的,离别才是永恒。人这一辈子,总有那么些时候。一路走,一路丢。弥足珍贵的情谊都是捡到的,襟怀深情的人,不会是自在如风的少年郎。

&ep;&ep;少年远游,策马天下。他们仗剑天涯,以酒会友。四海贤士皆为我往来之宾,谈笑之间也曾意气风发。

&ep;&ep;只是安如风从来没忘,从来没忘当年他离家时,回首看到那双眼睛。

&ep;&ep;那人对他挥挥手,抱抱拳,算是送他去了。

&ep;&ep;不做留恋。

&ep;&ep;多年后他才知道,那人一直在等。

&ep;&ep;红尘千顷我不随你去了,但归途万里我始终不离。

&ep;&ep;安如风压着嗓子,尽量克制着颤抖:“阿煜,蕊娘是个好姑娘。跟不得我。”

&ep;&ep;苏穆煜摇头:“如风,可蕊娘除了你,她是谁也不想要的。”

&ep;&ep;“不,一切都会过去。”安如风道,“一年两年,三年五年,蕊娘也会嫁做人妇,她的孩子会是她的模样。”

&ep;&ep;“那你呢?”

&ep;&ep;“我?”

&ep;&ep;“你不娶亲,又要如何?”

&ep;&ep;安如风不想苏穆煜这般刨根问底,他思索片刻,道:“自是铸剑。”

&ep;&ep;“一辈子铸剑?”苏穆煜冷笑着端起酒碗大喝几口。

&ep;&ep;安如风不理他,反而把眼神落到一直无言的连鸣身上:“鸣哥,你可曾有志向?”

&ep;&ep;连鸣被问得措手不及,好端端地呛了口酒。他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