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孟家产业交予孟大少,二爷就成了陪衬。但凡财阀家族子孙众多,不太可能人人分权。孟大少事业心强,三百六十五天大半不着家,孟二少与之形成鲜明对比,每天在家待着,好似就为膈应孟老爷。

&ep;&ep;孟老爷早年丧妻,本是个可怜人。但这世道总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很快孟老爷身边围绕了数不清的美貌女子,夜夜笙歌,相当不着调。

&ep;&ep;孟大少不管,成年后借由工作搬出去了。也不知孟二爷到底是在韬光养晦,还是真打算啃老。这么些年来,虽然对孟老爷的荒唐颇有微词,但也不曾搬离本家。

&ep;&ep;孟老爷咳嗽两声,在孟远对面坐下:“小远,听说今晚你要去参加黑市拍卖会?”

&ep;&ep;“是的,父亲。”孟远将手中花枝放下,坐得端正。

&ep;&ep;孟老爷端详着自己的小儿子,按理说,大人总会疼老幺多一点。老大成长快,树立榜样。而小儿子,似乎天生就是可以恃宠而骄的。

&ep;&ep;孟老爷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孟远自母亲过世后,就不愿与他亲近。

&ep;&ep;“黑市上卧虎藏龙,水深。你自己小心探路。”

&ep;&ep;孟远有些微讶异,虽然孟老迷古识古,但总是不太乐意孟家后辈也走上这条路。具体原因不详,无非是希望他们去干点自己喜欢的事,古玩这一行,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特别是玩红了眼的,倾家荡产也是常事。

&ep;&ep;孟远沉默半响,最后将图册拿出来交给孟老:“父亲,您看看。这对玉镯如何?”

&ep;&ep;孟老爷戴上眼镜,将图册离远一点。看了会儿,说:“民国的东西,有种有色,收藏价值不算高,作为首饰倒是可以玩玩。你喜欢?送哪家姑娘?”

&ep;&ep;“不是,”孟远否认道,“父亲是否觉得有异?”

&ep;&ep;“有异?”孟老爷再次看看,最后皱眉,“难道是苏穆煜看上的东西?”

&ep;&ep;孟远不搭话,反而将图册往前翻,不留痕迹地转移话题。

&ep;&ep;“父亲再看看这个,汝窑出品,如何?”

&ep;&ep;孟老爷低头看去,并未瞧见孟远眼中的志在必得。

&ep;&ep;傍晚七点半,云城深秋的黑夜来得比较早。天幕黝黑,今夜晴朗,月明星稀。

&ep;&ep;连鸣洗完澡,开始换衣服。他站在镜子前,一颗接一颗扣上衬衣,藏好浑身健硕的肌肉。连鸣套上马甲,穿上西装外套。怀表链精致夺目,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

&ep;&ep;头发一丝不苟,书卷之气压下狂狷邪气。皮鞋如镜,裤线笔直。

&ep;&ep;他一抬眼,活脱脱的民国摩登公子哥。

&ep;&ep;连鸣抬手看了看时间,离拍卖会还有两小时。

&ep;&ep;同一时刻,清云轩。

&ep;&ep;苏穆煜从早纠结到现在,最终选定新做的散花锦唐装。花纹布满锦地,百鸟朝凤。苏美人站在镜子前,左右转转,甚是满意。

&ep;&ep;今晚将要跨时空,前去民国,时间上相去不远,衣着是不用换了。

&ep;&ep;他又在沙发上坐了片刻,最后看时间还早,耐不住性子翻起黑胶唱片来。

&ep;&ep;刚把唱片放上,音乐溢满客厅。手机倒不合时宜响了几声。

&ep;&ep;苏穆煜皱眉,拿起一看,短信来自连鸣:苏老板,今夜拍卖场见。

&ep;&ep;苏美人思索片刻,回道——

&ep;&ep;连少,你可要记住我说的话。苏老板看上的东西,邪性哟。

&ep;&ep;晚上九点,云城南郊似活了过来。

&ep;&ep;若此时从夜空俯瞰而下,画着盛世妆容的云城宛如妖姬。一辆辆名贵低调的豪车如流水般悄悄滑往南郊。

&ep;&ep;几乎是在同时,收到黑漆金印通行证的所有人,立刻动身。

&ep;&ep;他们或身居高位,或腰缠万贯。有人带着小蜜,有人只身前往。他们在黑夜中达到兴奋,从竞拍中寻求刺激。

&ep;&ep;不夜城唱起晚歌,连月色都要妖娆几分。

&ep;&ep;连鸣的座驾自车库中解锁,引擎轰鸣。苏穆煜戴上扳指,将唱片收好,出门奔赴夜场。马三爷排场最大,前有豪车开道,后有保镖护驾,一路直往南郊绝尘而去。这阵势,比连鸣还要黑道。孟远最后离家,他换好衣服带上图册,匆匆瞥了一眼下午完成的插花。

&ep;&ep;他们在同一时刻,从不同地点,去赴一场水深如海的拍卖会。

&ep;&ep;结果究竟如何,最后花落谁家。

&ep;&ep;一切将将拉开序幕。

&ep;&ep;十点整。

&ep;&ep;连鸣领了号拍,刚与马三寒暄完毕,转头看见苏穆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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