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不是冷若冰,傲如梅,从不卖身只卖艺?那他眼巴巴地拉着军长,满脸止不住的爱慕之情,又是怎么回事?

&ep;&ep;邪门儿!

&ep;&ep;冷佩玖也永远记得贺琛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一辈子忘不了。

&ep;&ep;贺琛说:“滚。”

&ep;&ep;他才是性情冷寂之人,比戏子还要无情。贺琛一寸寸拉开冷佩玖的手,像是沾了什么脏东西。他可以理解戏子行当,可以承认下九流的存在,甚至他喜欢听戏,爱这玩意。

&ep;&ep;但并不代表,出了戏园子,戏子脱了那身有情有义的皮囊,他还会与你搅在一起。

&ep;&ep;“冷老板,你站在台上时,我贺某人敬你。但出了这戏,你怕是要好好打听打听,我贺琛是个什么人。”

&ep;&ep;贺琛上车,连余光都未留下。他的性子,一如他严丝合缝的军装,没有丝丝软化的时候。

&ep;&ep;冷佩玖站在原地,票友早已散去,广和楼门口剩一孤零零的灯,总管事见军长离开,才从门内出来。他将一锦裘披风给冷老板搭上,嘴上叨叨着:“天儿还寒,冷老板,咱进去吧。伤了风寒,坏了嗓子可要命呐!”

&ep;&ep;冷佩玖没回话,他低头往里走,半响喃喃道:“为什么他不喜欢我。”

&ep;&ep;“啊?”总管事愣住,脑子灵光一闪才回过味儿来。敢情无往不利的冷老板碰上了铁块!被人嫌弃,被甩了!

&ep;&ep;可他嘴上倒不敢这么说:“冷老板,哪儿的话。您一开口,全北平都爱您!”

&ep;&ep;“可我不要全北平,我只要他。”

&ep;&ep;那一年,冷佩玖目光灼灼,美如冠玉。

&ep;&ep;那一年,他才十七岁。

&ep;&ep;——

&ep;&ep;后来冷佩玖倒是去打听了,实则不用他打听,后台一坐,什么话都得传到他耳朵里。

&ep;&ep;贺琛是个什么人物,不沾女色也不捧戏子,不娶姨太太连情妇都没有。貌似一生的爱好只有打仗,打完仗,往家里一坐,门关上,天王老子都不想见。

&ep;&ep;很少参加牌局,新式戏院他都不去,这简直是令人发指。活像一尊无情无欲的菩萨!不,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哪儿能是菩萨。

&ep;&ep;就是一令人闻风丧胆的阎罗王。

&ep;&ep;幸好贺琛还有一爱好,让大家觉得他还是个人——他爱听戏。

&ep;&ep;但凡爱听戏的人,在冷佩玖眼里,都可爱。只是这种可爱,远没有达到让他狂喜的程度。

&ep;&ep;而贺军长不一样,这人不仅爱听戏,还是自己一眼相中的人。这就不止可爱那么简单,冷老板第一次想对谁诉衷肠,诉情思。

&ep;&ep;他第一次想与一人在一起。

&ep;&ep;别人说他卖也好,说他贱也罢。

&ep;&ep;反正冷佩玖就是看上了。疯了似的。

&ep;&ep;也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自那晚冷老板在广和楼被贺军长无情“抛弃”,嘿哟!这报纸上的花边新闻,又热闹了!

&ep;&ep;什么终于识破冷老板的虚伪面具;什么戏子就是戏子,婊?子就是婊?子,又当又立;还有直言嘲讽以前那些垂涎冷老板的人,撒钱不够大方,级别不够高,权力不够大。不然人家会追着贺军长,跟红拂似的?

&ep;&ep;这就说明,钱到了一定数目,是可以感动一部分人的。

&ep;&ep;骨灰级票友不干了,捧他爱他的人也不干了。冷佩玖肯定是被威胁的,他是多清高多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儿啊。

&ep;&ep;定是那十恶不赦的贺琛作祟,强权之下,岂敢不从?

&ep;&ep;无论舆论炒得多火热,甚至有占两个战线的人见了面儿,还打一架。争得头破血流,好生可笑。

&ep;&ep;冷佩玖与贺琛,始终都像是局外人。明明皆由他俩而起,反倒还不当回事。

&ep;&ep;这冷老板作起妖来,也当真是不留余地。

&ep;&ep;要他登台唱戏,可以,总管事你去请贺军长来。只要他来,别说你一出两出,年年我都在你这儿唱。

&ep;&ep;嚯,说得好听!这可苦了管事,你当贺军长是街边喽啰,想喊就喊的?再说了,就算人家肯来,也不会是场场都来。

&ep;&ep;北伐完了几年,贺琛从前线下来,就是想回家休息。偶尔听听曲什么的,没有丝毫打算沾惹麻烦事。

&ep;&ep;对谁都闭门不见。

&ep;&ep;冷佩玖犯了相思,茶不思饭不想的,连戏也不大唱了。四九城的票友们抓心挠肝。

&ep;&ep;高层票友一边寻思着如何与贺军长搭上话,普通百姓只有苦苦等待。

&ep;&ep;北平最不缺的就是官儿,大官儿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