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你看,咱俩连性别都相同,还有哪里不合适?”

&ep;&ep;——

&ep;&ep;自冷佩玖受伤后,将近一个半月没有登台演出。报纸上的绯闻轶事将此次枪战写得十分出格,读起来还颇有几分血色浪漫在里边。

&ep;&ep;都道是贺琛树大招风,他们这种位子上的人,仇敌能绕上海好几圈。而冷老板当真是有情有义之人,舍生为爱,催人泪下。自古有“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瞧瞧冷老板,什么叫情义?这就是。

&ep;&ep;冷佩玖没法儿唱戏了,在家也没闲着。登门拜访者络绎不绝,每天门庭若市。名流们带来看望他的花篮、戏服绸缎、点翠门脸,能堆满整个后花园。

&ep;&ep;贺琛对此颇有微词,一间好好的贺公馆,怎么能跟菜市场似的。但看在冷佩玖始终露出笑容的份上,贺琛最终压下不快。人多时,他索性钻进书房里,连面都不露一下。

&ep;&ep;意思很明确了,冷老板如今也算贺府的主人,他接待你们管够。拜访完赶紧走人,别动些歪脑经。

&ep;&ep;其实这也不怪贺琛,总有那么些人打着探望冷佩玖的名头,借机想与军长搭上话。前些日子上海几大码头克扣了一批走`私军`火,现全在贺琛手里压着。

&ep;&ep;这些军`火的供应商是个名号为老五的帮派大佬,然流氓始终不敢与正统军在明面上对着干。老五已经好几次派人登门贺府,以探贺琛的口风。

&ep;&ep;贺琛到底是要吃下这批赃物,还是想坐地起价狠讹一笔。

&ep;&ep;老五很想弄明白。

&ep;&ep;奇怪就在于,贺琛一直按着不动,不见客也不给回复。年关将近,日久繁忙的贺琛终于得了清闲,冷佩玖的伤势也好得七七八八。天气晴朗,冬日暖洋洋的。两人时常在花园里对坐,兴致好了,冷佩玖唱几段。票友只有贺琛一人,但这也够了。

&ep;&ep;其实有时候,不稀罕听众有多少,也不在意票价能卖多高。值得珍惜的是,这些看官、听众,是否真的懂自己。

&ep;&ep;若遇上知音,遇上几个神交之人,冷佩玖认为,不出名又如何?

&ep;&ep;这当真是一段好日子。暖阳温柔,没有战争的痛苦,不用去愁明天去路如何,肩上也没有承担家国重任。他们只是听戏唱曲,谈情说爱,便已足够。

&ep;&ep;贺琛闭眼听曲时,常常有些恍惚。他睁开眼,缓过因过亮的阳光而造成的不适之后,冷佩玖依然站在那里,身段优美,唱得幻化入境。

&ep;&ep;他忽然有些怕,家的感觉在一下刻便分崩离析。贺琛不住地提醒自己,收拾好情绪,你不该有这样的动摇。

&ep;&ep;爱情是什么。

&ep;&ep;贺琛在留学时,也曾从西方诗人的嘴里听到过这样的描述:你和我,在那难忘的年月。伴随这海涛的悄声碎语,曾是何等地亲密相爱。像这茫茫黑夜里大海的轻波细浪,飘然来到你的身旁。*

&ep;&ep;爱如海涛,它来时,气势汹汹。泛起倾天巨浪,不管不顾。它缠绵时,情人私语,亲吻温柔缱绻,直抵人心。

&ep;&ep;而它去时,又迅疾无比,难觅踪迹,徒留风暴般的遗憾。令人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想要再次奋不顾身地往里闯。

&ep;&ep;贺琛瞧着冷佩玖唱完《思凡》,正于兴头上往自己飞扑过来。他赶紧放下手中的咖啡,轻皱眉堪堪接住冷佩玖:“别跑这么快,手臂才刚好没几天。”

&ep;&ep;“又不是骨头折了,”冷佩玖不在意道,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军长,佩玖的昆腔有没有退步?”

&ep;&ep;“坐好,”贺琛捏着冷佩玖的脖子,让人在自己腿上坐端正,“刚刚没认真听,你再唱一次。”

&ep;&ep;“什么嘛!”冷佩玖一巴掌拍在贺琛的胸膛上,“军长好生暴殄天物,别人最近想听都没地儿听去,免费给你唱,你还神游去了?!”

&ep;&ep;如今两人关系极好,越是熟稔,冷佩玖的胆子也越大。贺琛挺喜欢他如此,不疏离不假装也不刻意讨好,有脾气有性子很独特,可见男人都是些贱骨头。

&ep;&ep;对自己好的他不要,偏生要那种性子独的,时不时甩个脸色吊着他,他才觉这是情趣。

&ep;&ep;贺琛说:“老子今天心情不大好,别闹。”

&ep;&ep;冷佩玖一听,撇撇嘴不说话了。他知道是为何——快要过年,张叔上午送来一封信,贺琛看完后脸色几变,没有发火。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心情不好。

&ep;&ep;信纸随便摆在茶几上,是一封家书,算不得什么机密。原来贺家老爷召唤不孝子回家,中国人过年,自古讲究个团团圆圆。

&ep;&ep;贺琛作为贺家老大,虽不是独子,但其地位与重要性也是可想而知的。冷佩玖曾听说当初贺琛要干革命,老爷子不同意,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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