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书轩清淡雅致,洁白的画绢摊铺在书案上,顾令月临案而坐,擎着一支细毫,在纸面上细细勾勒线条。

&ep;&ep;北地生活苦寒,境遇困窘,但这一段困苦的人生也磨练了少女的心境,历经数月暌违之后,重新绘作丹青,只觉少年之时不过风花雪月,而今重提画笔,一些从前的堵塞困惑皆不药而解,心灵一洗。笔下笔风也陡然凝练起来。落笔极为顺畅,不过小半个时辰,一幅《苍山负雪图》跃纸而出。

&ep;&ep;清冷的山川如雪,一人负手而立,背影孤寂,线条凝练。

&ep;&ep;一时画卷画就,顾令月瞧着面前的《苍山负雪图》。只觉满心苍凉。

&ep;&ep;碧桐上前,瞧着着这幅《苍山负雪图》,眸中闪过赞叹之色,“郡主这画画的真好。”

&ep;&ep;顾令月闻言扑哧一笑,“你怎么知道我这画好?”

&ep;&ep;”奴婢不懂丹青,只觉得郡主如今画的这幅画,让人瞧着感觉很悲凉。”

&ep;&ep;“悲凉,”顾令月慢慢念着,“因情入心,原是如此。”

&ep;&ep;碧桐疑惑无问道,“郡主说什么呀?”

&ep;&ep;“没什么。”顾令月笑道,伸出手中画笔,在碧桐鼻尖轻轻点了一个彩墨墨点。“能够让你这个痴人感到悲凉之感,我的丹青之道确实是大进了!”

&ep;&ep;“哎呀,”碧桐盖住鼻子,羞恼道,“郡主你怎么可以这样。”

&ep;&ep;屋子里朗朗的笑声咯咯传出来。

&ep;&ep;在这般笑声中小丫头上前禀报,“郡主——府外有一名凤姓女客求见,说是郡主的旧识。”

&ep;&ep;“旧识,”顾令月眸中闪过一丝疑惑,“谁呀?”随即反应过来,登时露出喜色,“是凤师姐。快快请她进府。”

&ep;&ep;凤仙源从外间踏入屋子的时候,犹如一束艳美的夕阳照射进来,整个屋子登时充满了艳光。

&ep;&ep;“师姐,”顾令月迎过来,面上露出急切喜悦之色,“您怎么到东都来了?”

&ep;&ep;凤仙源含笑道,“我想念你,特意来看你呀!”

&ep;&ep;凤仙源此次前来东都,除了确实挂念顾令月,听闻她平安归来的消息前来探望外,也带了另外两个目的,一是对百岁春的账目。另一是考察东都市场,预备来年将百岁春开往东都。

&ep;&ep;大周东西二都并立,东都洛阳乃是大周仅此于长安的繁华之都,达官贵人盘星密布。如今孙童之战初步落定,洛阳集市虽然还有几分凋敝之态,但很快就能够重新兴旺起来。

&ep;&ep;“我想着,咱们百岁春如今在长安站稳脚跟,趁着这次机会将它开到洛阳来。说不得能进一步扩张收益。”凤仙源含笑道,“百岁春是咱们师姐妹共同开的成衣铺子,此次阿顾你如今既是归来,可不能偷懒,再这生意上要搭一把手哟!”

&ep;&ep;顾令月坐在榻上,闻言荔枝眸儿一转,含笑道,“这要瞧我的分红有多少,再决定了。”

&ep;&ep;“哟,”凤仙源含笑瞟了她一眼,“郡主这话说的,莫非分红少,您别不出力不成?”

&ep;&ep;说话间,下人来报,算来两年期间顾令月分红共计一百三十万贯。

&ep;&ep;顾令月闻言微诧,没成想分红竟有这么多。

&ep;&ep;凤仙源调侃问道,“这一百三十万贯可值得昭国郡主出手?”

&ep;&ep;顾令月含笑睇了她一眼,“虽则就这般,但瞧着咱们的情分上便也算了吧。”叹息道,“谁叫你是我师姐呢?”

&ep;&ep;姐妹二人闲聊,凤仙源说起长安近年来风尚。

&ep;&ep;顾令月初始之时尚含笑听着,渐渐便觉升起一丝细微失落,“从前我在长安的时候,也曾算是风云人物。”那些个年,长安多少风尚是宜春郡主顾令月带动起来的。如今流落北地两年,听着凤师姐口中的那些个长安新风,竟觉满满陌生之感。

&ep;&ep;“……如今说起来,我久别归来,于这风流繁华的长安城,竟成了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乡巴佬了。”

&ep;&ep;凤仙源闻言亦感一丝凄恻,旋即振作精神,“瞧郡主说的,您风流蕴藉天成,如今不过是因故离开长安数年罢了,待得回去,只要略做盘桓,便立时又是时人眼中枝头最美的一朵娇花了。”

&ep;&ep;含笑道,“说来,近来我新研得了一种料子,最适合做画裙不过。您要不要瞧瞧?”

&ep;&ep;顾令月讶然。“新料子?”

&ep;&ep;“正是。”凤仙源拊掌,“中国自古便有画衣之说,只是画绢版型不好,不能制衣;一般料子则吃墨不佳,容易晕染,做起画衣都不能发挥理想效果。我精研多日,制出如今这料子,版型挺括触感细腻,配合我特意定制的彩墨,不晕不染,效果出色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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