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你当时很疲惫,而且精神状态相当糟糕。”里德缓慢地开口,他的声音听起来比维吉利更加低沉,是那种适合用来催眠歇斯底里的贵妇人的声音——加尔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个,他凝望着里德,撇了撇嘴角。

&ep;&ep;“我想这个不需要你来重复。”他说。

&ep;&ep;“有两种解释,你可以自行选择其中的一个。”里德并没有在意加尔文带刺的话语,他肃穆而苍白的面孔在这一刻完美地符合了世人对装神弄鬼的神秘主义者的刻板设想,“第一个解释,你当时很有可能已经睡着了……嘿,别露出那种表情,我是说真的。你可能确实进了一间餐厅,在那里你吃了一顿不错的午餐,可乐和松饼中的糖分进入你的血液,让你的血糖在一个很短的时间内大幅度上升,而这会让你的身体迅速进入困倦状态。考虑到你当时已经很久都没有睡觉,这种困倦无疑是无法抵挡的!”

&ep;&ep;“但是,你的意志在顽强的抵抗这种困倦,因为你知道在这种毫无防备的环境睡过去只会让你自己陷入到危险中去,你当时已经吓坏了不是吗?在这种对抗下,你的表层意识在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陷入了睡眠中,但是你的深层意识,我更喜欢说‘本能’,却支撑着你继续逃亡——实际上你是醒着的,你只是因为太疲倦,忘记了那段时间的事情。不要觉得这种事情很离奇,问问那些正在努力补上一整个学习课外作业的大学生,这很常见。”

&ep;&ep;加尔文皱了皱眉头,他瞪着里德,视线中的温度再一次下降了。

&ep;&ep;“这个解释听起来可不像是神秘主义者会说出来的。”

&ep;&ep;里德耸了耸肩:“很多恐怖得让你没法入睡的灵异事件背后都一个让你啼笑皆非的答案。这毕竟是一个科学的时代。”

&ep;&ep;加尔文差点对他翻了一个白眼。

&ep;&ep;“好吧,那么你可以告诉我第二个解释是什么了。”

&ep;&ep;他并不期待地开口问道——从内心深处来说,他并不喜欢里德的解释,因为这简直让他的慌乱显得格外可笑。顺便说,里德在他心目中愈发地像是一个不入流的花言巧语者,一个拙劣的骗子。

&ep;&ep;真是奇怪,为什么他会相信这个人呢?加尔文听到自己心中的那个声音无奈地质问自己。

&ep;&ep;加尔文没法给那个理智的自己一个答案。

&ep;&ep;大概是因为里德的身上确实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牵引着他的神经吧……加尔文的直觉告诉他,里德的真实面目始终没有展现出来,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被掩饰得很深的气息。加尔文总觉得他是危险的,但是另一面,他也可以察觉出里德对他的那种深沉的守护之心。

&ep;&ep;就像是狂信徒对他的神一样——盲目,灼热,失去理智的憧憬和爱护。当然,这些更加细致的情感,是现在的加尔文尚未完全理解的。

&ep;&ep;在此时此刻,窝在维吉利舒适宽大的沙发里,他尚且只是在因为自己对里德的那种矛盾感觉而感到疑惑不安。

&ep;&ep;“……天堂的投影。”

&ep;&ep;里德嘟囔道,他的声音比之前更轻了。加尔文情不自禁地把身体往他那边靠了靠,才能听清楚他倒地说了些什么。

&ep;&ep;“什么?”

&ep;&ep;“天堂的意识投影。或者说,来自亡者的守护……这是一个很复杂的事件。”里德俯过身,话语变得流畅起来,“从1802年以来,天使城有17名神父向上级报告过他们曾经遇到过怪事。当时他们通常都处于一种非常艰难的处境中:克莱门廷·罗尔克利夫神父得了严重的非洲热,在他那个年代,这是一种致死率达到百分之九十的绝症……帮助他的是他死去已久的妻子,根据记载,那位妇人从门外款款走来,坐在他的床头喂他服下了一剂“闪着黄金颜色的药剂”,当莱门廷·罗尔克利夫神父醒来之后,他的热症有了大幅度的好转,之后一名好友为他带来了某种特效药,他被治愈了。

&ep;&ep;“劳伦斯·昂普尔比,他是一个农民,记录是神父代为记载的,他的农场被郊狼肆虐,两个女儿都被叼走并且被残忍地咬死,而他也即将破产,他在前往黑石岩的时候……忘了说黑石岩是当时的一个自杀圣地……他无意间闯入了一片极美的花园,他在那里得到了来自上等人的款待,那些人的安慰治愈了他的心,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一切都宛然若梦,他的衣摆上却别着一只玫瑰,哦,当时正是冬天。第二年,他的农场大丰收,而他的妻子为他产下了一名健康的男婴。他声称那座花园里他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和父亲,他得了他们的庇护。”

&ep;&ep;“接下来是查丽蒂·丹皮尔,她的事情也是神父代为记载的,她在担任一户富裕人家的家庭教师时遭遇到了相当不好的对待,十个月后,她躲在农场的马厩里生下了一个父亲不详的男婴。她出生于一个相当严格的清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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