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方鹤姿挑了挑眉,笑意一瞬便收敛了起来。

&ep;&ep;“我来……送你一程。”

&ep;&ep;听了这样可怕的话,沈知秋的表情反而缓和了下来。

&ep;&ep;方鹤姿见他视生死于无物,倒也有些讶异:“你不想问我为何要杀你?”

&ep;&ep;沈知秋淡淡道:“你若不说实话,我又何必问。”

&ep;&ep;“这一次我会说真话哦。”方鹤姿眼角眉梢间的仙风道骨之气一时之间消失殆尽,只留下了一点肃杀的血气,还有几分的无情,“杀人灭口,斩草除根,才能不留后患。”

&ep;&ep;沈知秋冷硬地说道:“即使你骗了我,我也不会杀你。”

&ep;&ep;方鹤姿弹了弹他的额头,似是在嘲笑他的天真和愚蠢:“知秋,你真的很蠢,你该不会以为想杀你的人只有我一个吧?”顿了顿,“你是我的朋友,如果你注定要死,我宁可你是死在我手上。”

&ep;&ep;沈知秋已经无力分辨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只得沉默以对。

&ep;&ep;这时有人推门而入,是宁半阙。

&ep;&ep;沈知秋惊道:“你来做什么!”他怕方鹤姿也要杀宁半阙灭口。

&ep;&ep;宁半阙却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那双眼目如点漆,黑不透底。

&ep;&ep;方鹤姿愉悦地笑道:“知秋,你以为我是怎么进游家的?”

&ep;&ep;沈知秋忽而灵光一闪,惊异地望向宁半阙,便只见他走到了方鹤姿身边,难得安静地立着。

&ep;&ep;沈知秋:“游茗呢?”

&ep;&ep;他没想到宁半阙竟然成了方鹤姿的人。

&ep;&ep;宁半阙面无表情,仿佛自己提及的不过是个陌生人:“他睡着了,是我亲自下的药。”

&ep;&ep;沈知秋想起游茗今早跟他炫耀过,宁半阙要给他熬汤喝。

&ep;&ep;方鹤姿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淡淡道:“我该走了。”

&ep;&ep;宁半阙便走上前来,给方鹤姿递上一个木盒,木盒里只有一小颗黑不溜秋的药丸,方鹤姿便捻起了那药丸,轻柔地塞到了沈知秋的嘴里,那药丸入口即溶,味道甘苦。

&ep;&ep;“你放心,这次不会痛了。”

&ep;&ep;沈知秋知道他又在骗人,因为他浑身都在发痛,尤其是心口那处,痛得他几欲昏迷。

&ep;&ep;最后的清醒里他问方鹤姿:“你到底……”

&ep;&ep;可惜他没能问出口,方鹤姿也不会回答他。

&ep;&ep;沈知秋在濒死之间,还是想起了方鹤姿,他言笑晏晏的脸,他冰寒入骨的剑,前者能令天地冰雪消融,后者摧枯拉朽只余荒芜,沈知秋站在他筑起的世界里,喜悲都只随他,生死再不由己。

&ep;&ep;沈知秋睁开眼,眼前是一片白朦朦的亮光。

&ep;&ep;那股亮光渐渐散去,鼻间还萦绕着一股子药味,是游茗的房间。

&ep;&ep;游茗在他床边,神色疲惫,见他醒了,也没能勉强自己露出个笑容。

&ep;&ep;沈知秋不知自己为何没死,但见游茗还活着,他也不由得喜悦起来,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从唇间挤出:“你……没事?还有宁……”

&ep;&ep;“我和你一样,睡了一天一夜。”游茗苦笑道:“阙儿他走了。”

&ep;&ep;沈知秋是曾经沧海难为水,见游茗不愿多提,他自然也不再多问。

&ep;&ep;沈知秋又问:“宓临呢?”自桃花林后,他就没见过他。

&ep;&ep;游茗紧锁着眉头,凝重地答着:“你受伤了,宓临便暂时替你管着燕城,昨日燕城出了些事,宓临他实在忙不过来……”

&ep;&ep;沈知秋抿着唇:“燕城出了何事?”

&ep;&ep;游茗不语。

&ep;&ep;沈知秋:“……你带我去见宓临。”

&ep;&ep;沈知秋是习武之人,又有内功护体,有游茗搀扶着他,竟也能下床缓慢地走动了。他一出游家,已是夜幕低垂,却能见远方火光冲天,空气中弥漫着焦朽的味道。

&ep;&ep;那是一场大火,照得燕城的夜空亮得见不到星辰。

&ep;&ep;大火最盛处,是他的家。

&ep;&ep;游茗:“昨日有几个穿着红衣的怪人四处纵火,沈家先烧了起来,后来火势越发大了,蔓延成了一片,宓临带着人扑了一天的火……”

&ep;&ep;沈知秋知道,那是方鹤姿的人。

&ep;&ep;他们找到宓临的时候,宓临正在指挥着人去打水,他脸上一片污黑,身上衣衫破败,露出的手臂上有一点烧伤的痕迹,脸上尽是焦急。

&ep;&ep;宓临见到他们俩,惊道:“你怎么来了?!”

&ep;&ep;沈知秋面色苍白,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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