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江西泽一直注意着江世钦的面色,喜悦过后,他便难掩疲惫之色。

&ep;&ep;江西泽收剑入鞘。“我们回去吧。”

&ep;&ep;说罢便告别众人,推着江世钦往后走去。

&ep;&ep;陈相与看着依旧悬立的莫邪和越走越远的江西泽,摸了摸鼻子,只能过去将他收了起来。

&ep;&ep;把江世钦送回房中,二人准备离开,江世钦突然拉住陈相与的手道:“陈叔叔,我有话想同你说。”

&ep;&ep;江西泽垂了垂眼,出去将门关好。看着江世钦憔悴的脸,不由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你要说什么?”

&ep;&ep;江世钦道:“我想了许久,有些事还是想告诉你,我若不说,无垢定然不会主动同你讲,你此生都不会知道。”

&ep;&ep;陈相与为他掩了掩被子。“上次你说的翠屏湖底,我看了。”

&ep;&ep;江世钦点头,看得出他已经十分累了。

&ep;&ep;“别操心了,好好休息。”陈相与要起身却被江世钦拉住。

&ep;&ep;“不差这一时,你听我把话说完。”

&ep;&ep;陈相与蹙眉。“你能不能关心下你自己,你看看你现在都是什么样子了,你再不好好静养,恐怕,恐怕……”

&ep;&ep;江世钦闻言道:“我知道,我的身子,自己有数。”

&ep;&ep;陈相与道:“你知道什么。”他甩开衣摆大刀金马的在床边坐下。“你既然要同我说,那我先问你。”

&ep;&ep;“对抗林家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已经忍了二十年了,难道还急在这一时吗!你不是非要将自己置于险境才行。”

&ep;&ep;“陈叔叔。”江世钦打断他的话。“我也知道那不是最好的时机,可是我不能再等了。我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我不知道哪天我会突然死去。到那时候,无垢登位,他心思纯良面对内忧外患该何去何从?”

&ep;&ep;“我要无垢接手的是一个干干净净的江家。在死之前,必须要把江家彻彻底底的清洗干净。”

&ep;&ep;陈相与道:“那还有我,我可以为他筹谋,我也不会任由别人欺负他。”

&ep;&ep;江世钦摇头。“陈叔叔,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可那时的无垢还会无垢吗?”

&ep;&ep;“接手脏污纳垢的江家,纵然有你辅佐,他还是免不了与阴诡之人缠斗。无垢本心纯良,我不愿他接触这阴诡之事,与人相交时多那份谋划之心。我是一个阴谋诡谲之人,我清楚,肮脏之人与他人相交时下意识便会思虑利弊,这是天性,你们不知道,我自生下来便是如此,我曾经厌恶这样的自己。”

&ep;&ep;“但是后来,我又庆幸我是这样的人。我能用我自己的手段,达到想要达到的目的,保护我想保护的人,除了无垢阿城,其他人皆是棋子。包括你,陈叔叔,我都会不由自主的去利用你,包括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事,是因为我知道,你是一个重情之人,你对无垢的感情我看不出来,但我需要你死心塌地的为他着想,尽管你现在便是如此,但我要将这份保证升至最大。”他虚弱的笑了,看着自己瘦长的双手。“我就是一个这么可怕的人,我这双手虽从未杀过人可多少人却因我而死,林云锦说我算尽人心没有错,她也诅咒的对,我应当不得好死。”

&ep;&ep;“你……”自婚礼过后,陈相与面对他经常说不出话来。

&ep;&ep;江世钦倚着床帏笑了。“那你还要听我说吗?”

&ep;&ep;不等陈相与回答他接道:“你会听的,你对无垢心中有歉,关于他的事情无法置之不理。”

&ep;&ep;陈相与再次说不出话。

&ep;&ep;江世钦垂下眼,修长的手指轻轻捻动着手腕上的绳结。

&ep;&ep;“二十年前,百家围攻明月城的风波刚过,无垢便自请进入剑冢闭关。我们都以为他是因为爹娘的死受了激。我和阿城阻他,他不言也不闹。晚上门生打盹,他就自己偷偷开了石门,进了剑冢,一进去,就是十一年。”

&ep;&ep;陈相与抬起眼。

&ep;&ep;“他出来以后变强了,得到了剑尊的封号。他也变得不爱说话,也从不笑。大家都赞他心性稳了,不似孩童那般任性。可我却觉得他的心不是稳了而是死了。他每天把自己关在雅苑里,要不然就是出城……他总是做一些让我不解的事情,他去过屠苏城,拔了一把屠苏草。夜晚敲开城郊一家农户的门,买了一碗糙米,坐在稻草堆里一点都不剩的吃完,然后窝在那里睡了一夜。去了白城大泽,他从小那么爱整洁,可是那一天我看到他站在腐臭的沼泽里,双腿一点一点的陷下去,他好像在说什么,我离得他很远,听不清楚。可我看到他很伤心。”

&ep;&ep;陈相与愕然看着他,江世钦的确算的很对,他每讲一件事,陈相与的心便像是被人狠抽了一鞭子,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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