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陈相与叹了口气,弯腰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我没有选择。”

&ep;&ep;江西泽曾问他恨不恨世人,这么多年他也曾问过自己,恨不恨?恨不恨这群将自己推进深渊又不自知的人?

&ep;&ep;无论多少次,他的回答都是不恨。

&ep;&ep;不动声色看了眼身旁的江西泽。重生后被养的太好,护的也太好,安逸的生活已磨平心中戾气。累了,前尘旧恨不想再去执着,对秦暮涯自然也没什么怨恨。

&ep;&ep;“呵呵!”秦暮涯甩开他的手。“只是因为父亲要效仿藏佛府君,所以你便杀了他。难道这些人不该死吗?难道这些人不该死!”

&ep;&ep;陈相与道:“不该。”

&ep;&ep;秦暮涯恨恨看他,脸色青紫变化了一阵,一口血吐了出来,召出灵剑插在地上,众人一下后退了几步。

&ep;&ep;秦暮涯撑起身体缓缓站起来。

&ep;&ep;陈相与看着他这幅破败身躯疑惑,按理说蛊虫反噬只是气息紊乱,何至于萎靡至此,他道:“残蝽呢?”

&ep;&ep;秦暮涯低着头笑了,拇指擦掉嘴角的血迹,身躯摇晃了两下。“残蝽,早就不在我身上了。”

&ep;&ep;“准确来说,早就不在这个世间了。”

&ep;&ep;陈相与蹙眉,炼蛊之人阶品越高,本命蛊与蛊师连接越紧密。到了秦暮涯这阶品,除非他受过致命伤,否则残蝽不会死去。

&ep;&ep;秦暮涯抬起一只眼斜撇他。“你知道蛊甘吗?”

&ep;&ep;陈相与茫然。

&ep;&ep;“你不知道的。”秦暮涯仰起头,勉强站定。“这是一本秘录上记载的东西,我一直没给你看过。蛊甘,就是将高阶蛊虫研碎喂养而成的一种虫,那虫与蛊类通,只不过那是专门下给蛊下的蛊。”

&ep;&ep;陈相与一下便明白。

&ep;&ep;“飞卿失控不是偶然?”

&ep;&ep;秦暮涯坦然道:“是我做的。”

&ep;&ep;雁回峰围剿后心高气傲的他弃了蛊术,根本就不是为了迎合世道,而是他失去了本命蛊,这辈子不可能在此道上有所成就,不放弃又能怎么办。

&ep;&ep;“我把残蝽研碎喂给了疯头蛊,下在飞卿身上,在合适的时候控制它。”

&ep;&ep;“让你跟你守护的世人——同归于尽。”他咬牙恶狠狠说出最后四字。

&ep;&ep;飞卿受到波动,自肩头跃下顷刻涨大张开血盆大口俯冲而至。

&ep;&ep;秦暮涯平静抬头,眼中倒映着飞卿的獠牙。

&ep;&ep;“罢了。”陈相与闭上眼睛,摸着飞卿冰凉的鳞片,轻轻吐了口气,阻止它把秦暮涯生吞。

&ep;&ep;他蹙眉看着秦暮涯,看他苟延残喘的站在那里竟觉悲哀。强行剥离本命蛊,绞杀,落下终身伤。这些年拖着一幅残破的身躯生不如死。

&ep;&ep;“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毁了自己,背弃蛊道,杀了从小陪你长大的残蝽,只是为了杀一个我。”他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与秦暮涯对面而立。

&ep;&ep;“我当时就说,你父亲给你赐的这个字不好,日薄西山是为暮,穷途末路是为涯,如今你还真是应了这字,落得如此下场。”

&ep;&ep;秦暮涯看他阻止飞卿,手紧紧握着灵剑剑柄。“你不恨我?”

&ep;&ep;陈相与道:“我恨你什么?”他看着秦暮涯,毫不掩饰的怜悯。“你虽比我多活了二十年,但这二十光阴,你活着同死了有什么区别,还不如死了。”

&ep;&ep;拍了拍飞卿,它立刻化成一条金芒虚影盘在身边。看着退后十步依旧一脸惊恐的众人,明明是那么多人,御剑的手却都在抖,长长呼了口气。

&ep;&ep;“我谁都不恨,也不想复仇。你们大可不必担心我的报复夜不能寐。”

&ep;&ep;“当然,如果有想找我报仇的,尽管来,我接着。”

&ep;&ep;他看着外边的迷雾,丝毫不放在眼里,无所谓道:“西子,我们走。”

&ep;&ep;他大摇大摆朝门口去,飞卿盘桓,江西泽提干将紧随其后。众人不自觉往两边散,似乎忘记新仇旧恨,给他让出了一条路来。陈相与四平八稳行至门口。

&ep;&ep;秦暮涯突然低低笑起来。“事到如今,你还走得了吗?”

&ep;&ep;陈相与道:“走得了走不了也不是你说的算。”看着面前白茫茫雾气伸出手捻了捻。

&ep;&ep;细小粉末散在指尖,若仔细看还在轻轻蠕动。

&ep;&ep;又是蛊。

&ep;&ep;陈相与收回脚,大概明白了秦暮涯的意思。

&ep;&ep;秦暮涯道:“这里边都是上品肉粉蛊,因飞卿在它们才不敢进来,你若离开,失了震慑,在场之人恐十不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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