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姑娘们的赎身价需同鸨母商议决定,鸨母放人所报的价算不得离谱,却也是拿着帐本比照着姑娘们的收入定的。除非有财大气粗的土财主为红颜怒砸重金,她轻易不放人,尤其是有些名气的角儿,养大一个姑娘,再捧成角儿所耗费的不只是大量的时间和金钱,最主要的是具有一定的偶然性,别的青楼有财主和官场势力撑腰,她没有。

&ep;&ep;出了又进的姑娘就从未有过了。所以秋龄同鸨母谈及赎身一事时鸨母再三提醒:“玉香院的门出去容易,姑娘想再进可就难了。”

&ep;&ep;年轻的姑娘们过了几年富贵生活就忘了自己是因着什么被卖进来的,陪着恩客们踏青宴客游山玩水,眼里见多了富贵人家小姐夫人的日常,便以为全天下都是那样的日子。

&ep;&ep;年少哪知世事多艰。

&ep;&ep;当赎身的种子在心底生根发芽日趋壮大,秋龄觉得每日越发煎熬。应酬能推则推,实在推不掉的只好硬着头皮前去,内心里告诉自己,就快熬出头了,再忍忍。

&ep;&ep;林有财有几日未来了,好不容易见了秋龄,也没有再提起为她赎身的事儿。

&ep;&ep;秋龄坐到林有财怀里,手轻揪着他的胡须问道:“老爷前几日许给人家的事不作数了么?”

&ep;&ep;林有财捏着秋龄粉白的小脸道:“我怎不记得许过什么。”

&ep;&ep;秋龄从他怀里起身,丝帕甩了他一脸,嗔怪道:“才几日的工夫老爷就忘了?说过要赎人家安置在林府呢?”

&ep;&ep;林有财闻着丝帕沁人的馨香,一时情动拉过秋龄搂进怀里亲了一口道:“玩笑话哪作得真,我家可有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母夜叉,你水葱似的人儿进了林府还不知要被作践成什么样呢!”

&ep;&ep;“那你忍心人家在玉香院被别人欺侮?”秋龄凄然地流着泪道:“前儿个作陪被灌多了酒差点让人欺负了去。”

&ep;&ep;林有财轻轻拍着秋龄的背,心疼地说:“你若真想离开玉香院,银钱方面我可以帮衬帮衬,旁的有心无力呀。”

&ep;&ep;“能帮衬多少?”秋龄咬着手帕作可怜状。

&ep;&ep;林有财伸出五个手指,思忖了片刻又曲回了一个。

&ep;&ep;“四百两?”秋龄双眼放光惊声道。

&ep;&ep;林有财从兜里掏出两个拇指大的碎银,讪讪笑道:“四两。我夫人最近查帐查得严,以后怕连常看你也不能够了。”

&ep;&ep;秋龄一把推开林有财。

&ep;&ep;面无表情地冲着门外丫头道:“翠儿,送客。”

&ep;&ep;莺儿被鸨母安排在华韶院里的西厢房,华韶正午睡着,被瓷器打翻在地的碎裂声惊醒。

&ep;&ep;“小菊?”

&ep;&ep;华韶摸了摸刚睡醒有些微微发烫的面颊,屋里空无一人,这傻丫头,不找她的时候成日在你跟前说个不停让人没个清净,真要找她又不知野到什么地方去了。

&ep;&ep;“小菊?”

&ep;&ep;小胖丫头喘着粗气通红着个脸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ep;&ep;“慢着点儿。”华韶披了件湘妃色金线缠丝的纱衣,起身用茶水漱了漱口,“成日里慌慌张张的也不怕跌着。”

&ep;&ep;小菊仍大口喘着气,伸手接过华韶吐了漱口水的杯子。“莺儿姑娘搬到咱们院里了,姑娘要不要去瞧瞧?才被教养了俩月的功夫,活脱脱变了人似的。”

&ep;&ep;华韶疑惑到:“搬到咱们院儿里?妈妈知道我好清净,新来的姑娘难免练嗓子练曲的不便相处,不是把莺儿姑娘安置在了天井院二楼么?”

&ep;&ep;小菊摇头不知,疑惑地问:“姑娘不喜欢莺儿姑娘么?那请珠儿姐帮咱回个话?”

&ep;&ep;“小丫头说话小心些,被人听了去生出闲言碎语的可怎么好?我没有不喜欢莺儿姑娘,她一进来就被送去学规矩,只去妈妈那里请安时在房里偶然见过数面,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一个人自在久了不习惯有人同住。”

&ep;&ep;华韶伸了个懒腰,“去打些水来我梳洗一下,人都搬来了情面上也总该去打个招呼。”

&ep;&ep;西厢房的门大开着,莺儿正赤着手同一个□□岁模样的小丫头一起蹲在地上捡瓷瓶的碎片。华韶静静走到二人身旁,单膝蹲地,掏出水青色的真丝手帕覆在手上,隔着手帕拾碎片。

&ep;&ep;莺儿见了华韶惊得瞪大了眼:“姑娘别动,仔细伤着手。”

&ep;&ep;华韶笑道:“你们才该小心,也不用手绢垫着些。”

&ep;&ep;莺儿红了脸:“我和艳儿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做惯了粗活没那么多讲究。只是粗手粗脚的打翻了东西还不知该怎么同妈妈交代呢。”

&ep;&ep;“割着手还怎么弹琴执笔陪客呢?落下了疤又怎么办?”华韶牵起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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