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谁?”

&ep;&ep;红衣金绣,皂靴束银。

&ep;&ep;“你祖宗!”

&ep;&ep;话音未落,那人翻身飞瀑直落,刚好在一处空隙站定。白决看了一眼,是个稚脸的小童子。

&ep;&ep;唔,真矮。

&ep;&ep;小童横扫白决一眼,随口道:“连个矮子都不如,啧。”

&ep;&ep;读、读心术?

&ep;&ep;“诳你的,孙子哎。”

&ep;&ep;“……”

&ep;&ep;白决总觉得这小童的冲天发式有些熟悉,他师尊就是这样的。可是,这小童的灵力神态并无半分肖似他师尊,再说他师尊情脉已断更不可能与人育有子嗣。

&ep;&ep;所以,这个鬼童究竟是什么?

&ep;&ep;“我是什么东西,还轮不到你这小辈来揣度。不过,你的命是我救的,这你可记好了!我姓余名典,日后要你报答,你可别推三阻四唧唧歪歪的跟个小姑娘家似的!”说着,他转头抬靴两步蹿到那妇人跟前,一臂提溜起她的衣领子,流星锤般甩了出去,那妇人来不及动作便被丢了个正着。

&ep;&ep;“妖女!我的地盘也容得你撒野?”

&ep;&ep;四下里香风顿起,那妇人在衰草上滚了几滚,化成了一名戎装美人。戎装短而暴露,腰上缠着一道长鞭,鞭子玄黑血刺上暗敛风雷之势。而那个“钟祥”居然就化作了一团飞灰,四散开来不知到哪儿去了!

&ep;&ep;她缓了口气,反驳道:“无知鬼灵!你装什么神仙!本座乃是桃夭仙子白玉容!这是本座的家事!哪里容得你插手?”

&ep;&ep;鬼童余典意味深长地勾起了唇角:“哦——可惜,实在是可惜。”

&ep;&ep;白决心虚地退了半步,恐怕原先的那位柏自在还有一番身世纠葛。

&ep;&ep;却是不知,这个白氏与白决的娘亲又有何干系?

&ep;&ep;场面还没有缓和过来,就在众人一片茫然之际,狂风大作,殷红的落叶直飞,恍若万箭齐发,尖指白玉容,毫不留情地杀了过去。

&ep;&ep;一言不合就动手。

&ep;&ep;白决头疼扶额,他如今身比蒲苇,修为尽失,连个正经的功德道散修都不如,怎么当得了这等场面?

&ep;&ep;他只好跟着大流,一边抱头鼠窜一边喊到:“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别打啦!”

&ep;&ep;白玉容明显不敌,抽出长鞭一甩,虚晃一招,趁其不备,曲指成爪,抢在白决之前就要勾住那来不及逃开吓得大哭的稚童,脱身逃离。

&ep;&ep;“这个胖娃娃,本座就收下——”

&ep;&ep;戛然而止。

&ep;&ep;幸亏白决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横插一杠,极风骚的走位,挡了白玉容一爪子。白玉容没有防备,居然真就没抓住那稚童,直接消失离开。

&ep;&ep;余典收手,无波无澜意味不明地嗤了一声:“啧,女人。”

&ep;&ep;白决忍不住开口:“前辈……”但他很快就后怕地想到了自己的处境,自保尚且困难,如何有能力救人?仙道强者为尊,也不知道他刚刚是不是惹得这位鬼灵不快了。

&ep;&ep;“那是停钟的人,无论死活,我余典都是不管的。”

&ep;&ep;一个旋风将漫天飞舞的红叶聚堆,满地都躺着停钟来的村民,死倒是没死,昏倒是昏得彻彻底底。余典招呼人来将人送回停钟地界,接着便扳起手抬步走到白决面前,挑眉打量了一会,方才开口道,“你这人,跟曲敖真是异曲同工。”

&ep;&ep;白决默然,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何况鬼灵这类缥缈虚无之物。

&ep;&ep;你永远都不能确切知道一只鬼灵的年岁,即使他长了一张婴儿脸孔,谁知道对方是不是什么上古遗族?

&ep;&ep;是以这个余典怕还真有可能识得白决他师尊。

&ep;&ep;识时务者为俊杰。

&ep;&ep;“请前辈赐教。”白决俯身,避免低下头看,显得他蔑视前辈。

&ep;&ep;余典老怀甚慰地拍了拍白决的肩膀:“总算脑子没毛病,幸好不像你师尊。”

&ep;&ep;……

&ep;&ep;人群散尽,红枝卧斜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