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身为称霸南江几百年的陆氏船队一员,军头在瞭望哨上站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这样具有压迫性的场景。

&ep;&ep;只见南江宽阔的江面上,几十艘船正在迅速的靠近中。行驶在最前方的十艘船,船头和单侧船身都架着黑色的火1炮,如猛兽的尖牙利齿,透着森森的杀机。

&ep;&ep;这十艘船造型十分奇特,没有船帆不说,船体也比普通的战船高一些,却没有船楼,在江水中以极快的速度前行。

&ep;&ep;这个规模的船队,其实与陆家动辄几十艘楼船齐头并进的气势没办法比。可如今南江水战的阴霾还没散尽,南江口的船手可没人敢小瞧这些无帆的怪船。

&ep;&ep;仅仅两艘就打沉了半支船队,大都统落江后至今生死未卜,今日竟然又多了八艘,封家这是打定主意要与南郡决一死战了么?!

&ep;&ep;呜——

&ep;&ep;呜呜——

&ep;&ep;低沉的汽笛声响起,回荡在宽阔的江面上,瞬间惊的军头回神。

&ep;&ep;他也顾不得向手下再交代什么,连滚带爬下了哨卡,忙不迭进城去向上汇报。

&ep;&ep;事实上,也不用他来报,南岸的住民都听到了这悠长的声音。

&ep;&ep;像是号角,又像是威严的警告,混合着呼啸的西风,灌耳慑心。

&ep;&ep;要打仗了!

&ep;&ep;这是许多人的心头同时涌上的念头。

&ep;&ep;尤其当他们看到那些已经装填完毕,正在调整射击角度的黑色炮1口,一种难以抑制的恐惧便漫上心头。

&ep;&ep;据说因为这些黑物件,东林场那边日日挂起白灵幡。

&ep;&ep;据说因为这些黑物件,半支南江船队都沉入了江底。

&ep;&ep;就因为这些,东莱城破,旧京城破,少郎君重伤卧床。

&ep;&ep;封家靠这些黑物件得了大半壁江山,遇之非死即伤,无人例外。

&ep;&ep;这一次,轮到南郡了么?!

&ep;&ep;收到消息的陆涛倒是没有丝毫惶恐。

&ep;&ep;东林场已经造出了火1炮,是一个征发徭役的铁匠,在百般造不出适合做炮身的钢料之后,灵机一动转为用铜。没想到,竟然一次就成功了。

&ep;&ep;铜制的炮身虽然造价昂贵,但铜制的延展性和散热性都优于铁,至少解决了炸膛的问题。

&ep;&ep;不过这样造出来的火1炮,却并不能发射铁1弹丸。铜制的炮管较软,遇高温容易变形,需要把炮管造的更加短小粗壮,同时要在里面添满火雷粉,这样才能保证弹丸射出。

&ep;&ep;铁质的弹丸,由于冶铁工艺不过关,常常在刚出炮口的时候就会炸裂,不如石头造的来的稳定,用时和造价也不如石头来的经济。

&ep;&ep;陆家不差钱,但那是以前。

&ep;&ep;陆家在围攻鼎丰城的时候就投入了不少物资,但鼎丰城并没有带来预期的收益,反而因为后续不能间断的补给而成为了一个无底洞,吞噬了陆家不少家底。

&ep;&ep;在加上这两天天灾不断,冬夏的气候十分反常,饶是南郡良田万顷,也架不住一轮接着一轮的干旱和洪涝。更别说大灾之后必有大疫,之前边城闹疫病的时候,南郡也没能幸免,死了不少的百姓,许多田产因为无人照料,在秋季几乎绝收。

&ep;&ep;用铜铸炮,与用钱铸炮没什么区别,但这笔钱陆涛咬牙也是要掏的,毕竟关系到南郡陆氏的存亡。

&ep;&ep;但其他的地方,能省则省。

&ep;&ep;石料天然易得,没什么成本,城中又有做得熟手的石匠,只要把炮造得够大,威力未必输给墨宗那小子!

&ep;&ep;于是陆家的火1炮,变成了铜制短炮身的造型。为了能提升性能,炮身和炮口都加大了许多,光是运送上船安装就花了不少功夫。

&ep;&ep;如今,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陆家仅剩的几艘小型楼船都加装了巨大的青铜火1炮。船一出港,万众欢呼,气势上甚至比边军的木船还要凛冽!

&ep;&ep;“那些边镇军户,定然不是我南郡的对手!”

&ep;&ep;一名陆家旁系郎君站在船头,高冷地看着前方隐约列阵中的边军炮1船,一脸傲慢道。

&ep;&ep;“如今的水战不就是比拼个船大炮强?我等的船比他大,炮比他强,还有甚可怕的?”

&ep;&ep;“正是正是。”

&ep;&ep;他豢养的门客在一旁恭维道。

&ep;&ep;“陆家的炮架在船楼上,居高临下,一炮便是200斤的石弹,什么木船也得给打穿孔。”

&ep;&ep;“边军,败了。”

&ep;&ep;正说着,对面似乎有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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