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触感自匕首传至手心,再到大脑,他觉得一阵恶心,有些目眩。变故陡生,刺客一拥而上,全取白行简。冯聊一鞭甩至,仅阻拦一晌。

&ep;&ep;白行简半撑在床沿,晕眩的余光里刀影纷纷,他扬手甩脱匕首,直取当先刺客,刺客闪避,匕首仅划破脸皮。只这转瞬的光阴,白行简捞过两手合掌枕在脸下的持盈,纳入怀抱,拥着她自床上一滚,避开一记砍下的阔刀。

&ep;&ep;龙泉从后方攻敌,拖住两三人,冯聊自旁侧援助,拖住五六人,仍有□□人对白行简穷追不舍。

&ep;&ep;滚落床榻,双足落地,白行简膝盖无力,腿上一软,抱着持盈以手撑地。刺客紧追,挥刀斩向他撑地的手。白行简捞起地上翻面的凳子,砸偏刀刃。接连不断攻来的刺客替补来袭,誓要将他砍成两截。

&ep;&ep;白行简吃力地抱起持盈,一手碰到侧翻的桌角,借力站起。大刀劈来,白行简借离心力,推出木桌,撞飞刺客,自己则被力道推向墙角。沦落至墙角,一面绝了四面对敌,一面也断了生路。但至少,他能够倚墙角而站。

&ep;&ep;他的汗水滴到持盈额头,持盈则躺在他怀里,面朝里侧,睡得人事不省。

&ep;&ep;她的团子睡袍裹到了他抱她的那只手上,触感丝滑冰凉,如凉夜清风,露出来的一只小腿搭在他腰间,他将其握住,入手也是冰凉。轻轻摩挲了一下脚踝,像溪流里最精致的鹅卵石,怀里躺着的人哼哼了一声,他赶紧放手。

&ep;&ep;刺客见将他逼入死角,便存了玩弄之心。

&ep;&ep;“一个瘸子,竟能抵抗到现在,死也能死得安心了!”

&ep;&ep;“肯定不安心嘛,他死了,他的小美人就得由我们保管了,哈哈哈!”

&ep;&ep;“这样吧,免得伤了小美人,先把人交出来,我们给你个痛快,怎样?”

&ep;&ep;他背靠墙壁,抱着似乎越来越沉的储君,国之重宝,果然极其的重。明明看起来是小小的一团,份量却不可小觑,几乎占据他所有的力气。

&ep;&ep;刺客不耐烦了:“看来是舍不得喽,那我们就自己上啦!”

&ep;&ep;领头一招手,众刺客扑向墙角。

&ep;&ep;却见,角落里那个看起来单薄无力的男人缓缓抬起一只过分白皙的素手,五指间似有寒光闪过,转瞬间,五指张开,几点寒光如飞梭,月下织出银丝网,网尽人命。

&ep;&ep;攻上来的刺客们只觉一点凉意没入咽喉,随即便呼吸困难,涨红了脸,丢下大刀,两手抓挠颈部,或跪地或打滚,不多时便断了气,不再挣扎。

&ep;&ep;余下的刺客被这一异变惊呆。

&ep;&ep;“这瘸子有毒针!大家小心!”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ep;&ep;“那你怎么没事?”围攻冯聊的刺客发现一条漏网之鱼。

&ep;&ep;先前喊出的这人也是一惊,他周边的人都死了,他却活着。明明是一起围攻这男人……

&ep;&ep;“他的毒针用完了!”又不知是谁看破真相,兴奋喊道,“一起上,不能留他!”

&ep;&ep;喊罢,众刺客再也不理会冯聊与龙泉,结成人墙,逼向角落负隅顽抗的那处可怖的存在。

&ep;&ep;冯聊早就不敌,受了几处伤,此时也觉回天无力,同时想起来,她只是个瑶国使者,何须卖力至此?眼看着白行简危在旦夕,陷入人肉利刃的包围,她急中生智,扯破喉咙大喊:“穆宝宝!你夫子跟人私奔了!!!”

&ep;&ep;正要扑上去救人的龙泉脚下打滑,被尸体绊了个趔趄。

&ep;&ep;女人尖声大叫起来,极具穿透力,众刺客觉得耳鸣了。

&ep;&ep;白行简也被冯聊这声嚷嚷吵得脑中嗡嗡作响,至于她嚷嚷的内容——

&ep;&ep;成效便是持盈抬起两只小手爪揉了揉眼睛,很不开心,带着起床气,从莫名又软又硌人的卧处抬起脑袋:“哼,谁私奔了?跟谁?”抬头先看见一群刺客,又揉了揉眼:“你们怎么出来了,快退下。”

&ep;&ep;刺客们面面相觑,原来是个傻丫头:“别管她,快上!”

&ep;&ep;持盈不明所以,睡迷糊了的眼眨了眨,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把头低下!”

&ep;&ep;夫子的声音!

&ep;&ep;持盈吓了一跳,赶紧扭头,却不妨夫子与她的距离这么近,转过脸的时候,右边的脸颊被某个柔软的唇瓣撩过……

&ep;&ep;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穆宝宝惊呆了,脸颊陡然起火,一头扎进方才起来的地方。

&ep;&ep;包子头上的发带一甩,铃铛叮铃铃作响。

&ep;&ep;于是持盈就错过了白行简一脸深沉又耳根微红的模样。

&ep;&ep;刺客的刀悍然落下,白行简将持盈往怀中一沉,不惧生死,迎向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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