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赛马场很大,场子里有十几个骑师,个个精瘦,谈笑风生;十几匹骏马斗志昂扬,红色、白色、褐色等,看上去都是夺冠的苗子;几十个客人在查看骏马的牙齿,讨论着成色,到时候好下注;场主叫胡老六,两撇胡须尖又细,小眼睛溜得像狐狸一样。

&ep;&ep;“这不是秦老弟吗,好几年不见了啊,今天怎么有空来。”胡老六老远就跑过来。

&ep;&ep;“我就不能来透透气?”

&ep;&ep;这地方不大,都互相认识。秦老爹拄着拐杖,一路打招呼过去,倒也悠然自得。他走向了一匹白马,胡老六跟在他旁边,寒暄,打趣着:“别说老了老了,眼睛还这么毒,这是小白龙,在别的场子跑过第一,脚力厉害着呢,押它准没错。”

&ep;&ep;“行啊,输了算你的。”

&ep;&ep;两个老家伙互相寒酸着,把所有马都相了一遍。

&ep;&ep;秦老爹问:“不是总共十匹吗,还有一匹呢?”

&ep;&ep;胡老六连连摆手:“别提了,倒霉死了,骑师从泞洲来,水土不服,能不能跑是一回事呢。喏,树下那边睡着的就是。”

&ep;&ep;马场边缘,有个四十多岁的骑师靠树根坐着,歪着头,像是睡着了,旁边一匹骏马悠然自得地吃草。胡老六一眯眼,看不太清:“感觉也是一匹好马,不过骑师病了,马再好也不顶用。”

&ep;&ep;逐一相完,秦老爹跟钟斐说:“翼电、小白龙还有绝羽都是极品千里马。绝羽的缺点是,骑师是个毛头小伙,历练少。你要押,就押那两匹,稳当一点。”

&ep;&ep;钟斐:“赌还有求稳的吗?”

&ep;&ep;秦老爹眸光黯淡:“无论求稳还是孤注一掷,赌到最后都是输。钟公子既然要老夫帮忙,老夫只能到这里了。”

&ep;&ep;是否,人到一无所有时,才会顿悟呢?

&ep;&ep;秦老爹前脚才走,秦小出从荆棘丛里窜过来,惊讶地说:“钟斐,你懂马吗?”

&ep;&ep;钟斐:“不懂才叫令尊帮我相的嘛。”

&ep;&ep;绝羽是一匹石青色的高头大马,骑师是一个阴沉的小伙子,精瘦,穿灰布裳,孤僻地呆在角落给绝羽梳毛,马毛油光放亮。见钟斐过来,也不说话,只拍了拍马头,令它转过来,好让钟斐相个清清楚楚。

&ep;&ep;一旁秦小出忽然说:“雀项,是你吗?”

&ep;&ep;小伙子讶然:“小出?”

&ep;&ep;原来是童年小伙伴,在同一个私塾上过学。秦家中落,雀家搬去别处,两人再没联系。秦小出嘴巴哒哒哒地问,雀项拘谨地有问有答。雀项孤僻,秦小出外向活泛,倒是不冷场。

&ep;&ep;秦小出兴奋地说:“听说,骑师多从西域那边来的,我们这边的不行,想不到你也是骑师。”

&ep;&ep;雀项回答:“我继父是西北名师,我在那边学了十来年,还算正宗。”

&ep;&ep;蝎子梅为了赛马场的人气,不惜花重金从西域请名马名骑师过来,雀项的继父在其列。不过,水土不服,继父一到浮生洲。连人带马病倒了——没错,就是靠树睡觉的那位。雀项跟着继父十几年,也不差,靠继父的提携进了这个赛马场。

&ep;&ep;秦小出使劲拍了拍绝羽的背:“这马,这膘,太带劲了,跑个第一没问题。”

&ep;&ep;雀项腼腆地笑了笑:“去年在琛州一赛马场跑过第二的。”

&ep;&ep;秦小出惊叹:“第一是谁啊?”

&ep;&ep;雀项骄傲地回答:“自然是我继父,他的骑术无人能敌,纵横西疆二十余年,在这边,知道的人少。要不是他病了,第一名肯定是他。”那口气,既尊敬,又崇拜,就像述说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赛场如战场,一病,那是没什么希望了。

&ep;&ep;此时,蝎子梅带着一帮人过来,星隐在其左侧,个子高挑,面带冰霜,异常醒目。一见钟斐,蝎子梅指着自己的黑眼圈说,最近事多,太忙,一直没顾得上问钟斐查得怎么样了:“待赛马场的事一完,咱们再好好聊一聊。”

&ep;&ep;后边,胡老六高声喊:“大掌柜,这边请。”

&ep;&ep;钟斐笑道:“梅少你先忙。”

&ep;&ep;与星隐擦肩而过时,星隐悄然拽住他的衣带。钟斐一愣,转头看他。星隐欲言又止,难为情地说:“晚上,还吃夜宵。”说罢,跟着众人离开了。

&ep;&ep;秦小出一脸郁闷:“原来你真是蝎子梅表弟啊,我们秦家跟他不对付。”

&ep;&ep;对他人家事,钟斐保持沉默,他早查清:梅父与秦母是青梅竹马,秦母嫁给秦老爹。梅父也娶了正妻,但贼心未死,将秦母赢到手后,很是宠爱。正妻很愤怒,曾将秦母抓伤。梅父一死,秦母没人护着,沦为奴婢,不久自杀而亡。

&ep;&ep;秦小出叹了一口气:“我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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