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他最终忍不住打开自己紧锁的房门不顾一切的跑了出去,边跑边呕吐。

&ep;&ep;绿林紫苑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小区的绿化,种得树木众多,每一棵差不多都有人高,其中有一颗巨大的老古树,树中间形成了一个大大的树洞,他矮小的个子刚好可以钻进树洞里,没有人会发现。

&ep;&ep;沉乔言藏在树洞里,双臂抱着自己的双腿,因为恐惧和生理性恶心,他的身体不停颤抖,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了,没有一会儿,便听见外面有人闲谈。

&ep;&ep;“李家老大在外面养女人,被他老婆抓包了,你们猜那小叁是谁?”

&ep;&ep;“我听说,他养的女人是他们家老四新交的女朋友,都准备结婚了。”

&ep;&ep;“对对,就是那个女的,还结个屁的婚,两兄弟天天打架呢,我今天还看见李老四拎着斧子上我们小区来了,后来连警察都招来了,别提多吓人。”

&ep;&ep;时间还早,树丛密布的后院常有人坐在这里纳凉闲聊,带着自己家的老人小孩,扯一些家长里短的闲话。

&ep;&ep;“你们说,那李老四长得可比老大年轻英俊吧,那女的怎么就跟李老大混在一起了,真是瞎眼呐。”

&ep;&ep;“年轻有什么用,李老大有钱,还不都是为了钱,你看沉夷家那个媳妇儿,当初沉夷有钱的时候巴巴的要嫁给人家,沉夷做生意一失败,立马就跟别的男人跑了,连自己亲儿子都不要了。”

&ep;&ep;沉乔言靠着树身,初夏晚风习习,树叶沙沙,聒噪的谈论与虫鸣的叫声在这个平常的夜晚异常清晰。

&ep;&ep;这些话他习以为常,在两年间他听到过旁人无数次的谈论,有人甚至会当着他的面,说一些难听的话。

&ep;&ep;这种闲谈只是人们无聊时的消遣,他们不是当事人,不在乎当事人的伤害。

&ep;&ep;“沉夷对他那老婆其实挺不错的,有钱的时候都是穿金戴银的,没钱了也没怎么苦着她。”

&ep;&ep;一中年妇女接话道:“你也不看她长得多漂亮,我跟沉夷老婆以前一个村的,她在村里头就是最漂亮的姑娘。”

&ep;&ep;有人好奇道:“你们一个村的啊?我听说她那奸夫也是跟她同村的,是她旧情人。”

&ep;&ep;“是恋人,爱的死去活来的,因为没钱她才嫁给的沉夷,后来奸夫飞黄腾达了,沉夷落魄了两人又勾搭上了,要我说还是喜欢钱。”

&ep;&ep;婚姻、爱情、夫妻、父母,这些词汇在沉乔言尚还年幼时就与人性中所有的恶挂靠在一起,在他的意识里就是这些东西,酿造了他的悲剧。

&ep;&ep;他的出生不过是大人高兴时的玩具,悲伤时的工具,做父母从不需要考试,没有执证上岗,没有专项特训,一切都是成人世界里的荒诞游戏。

&ep;&ep;“只苦了沉家那孩子,现在还在挨沉夷的打。”

&ep;&ep;“这孩子没准是个野种,父不详,说不定亲生父亲是什么地痞流氓,搞不好长大了比沉夷还窝囊。”

&ep;&ep;“沉家的家事也不是叁言两句说得清的,怪就怪在他命不好,投错胎,反正我是不让我家小孩跟那孩子玩的,沉夷还吸毒,谁知道有没有什么病。”

&ep;&ep;夜幕渐深,闲坐在外的人陆陆续续回家。

&ep;&ep;沉乔言缩在树洞里,这个地方可以让他感到内心很宁静。

&ep;&ep;他活在一个充满嘲笑、同情、讥讽、怜悯、咒骂的世界,有些话他不是第一次听,更不会是最后一次听,听多了,最终都会变得麻木。

&ep;&ep;天空是个巨大的黑洞,伴着虫鸣声,他在自己安全的世界里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