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瑭瑭当年的就诊记录,您知道她是在哪治的伤吗?”

&ep;&ep;丁心兰:“知道,在江北的私人疗养院。因为当时在打官司,公立医院拦不住方峥这个法定监护人探访。阮家就托人把瑭瑭送到了那里。而且瑭瑭那会……不只是身上有伤,精神也快崩溃了,疗养院的环境更助于她休养。”

&ep;&ep;陆景行点点头:“丁姨,有水吗?”

&ep;&ep;“有,有!”外面天寒地冻,丁心兰想烧壶水给他沏杯热茶,陆景行却直接从冰柜里拎出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灌了下去。

&ep;&ep;冰凉的水猛地涮过喉管,好像一路都炸起了冰碴儿,刺得他胸口生疼。不过此时此刻,这种感觉反倒能让他舒服一点。

&ep;&ep;他现在哪哪都疼,头疼、手疼、心疼,各路痛感愈演愈烈,不见消减,只好以疼止疼。

&ep;&ep;陆景行站起身:“丁姨,今天谢谢您。”

&ep;&ep;丁心兰摆摆手:“可别跟我说‘谢’,这十二年来,我每次一想起来就后悔,当初要不是我鲁莽,瑭瑭兴许就不会挨打了,也不会落了这一身的伤。”

&ep;&ep;“错不在您,您的这份恩,我和瑭瑭都会记得的。”

&ep;&ep;门口的铃铛响起,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奶奶,爷爷叫你回去吃饭啦!”

&ep;&ep;“好,知道啦。”丁心兰望向陆景行,“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顿晚饭?”

&ep;&ep;“谢谢丁姨,我还有事,下次吧。”说着,他从大衣口袋里抽出一个红包,放到小男孩手里。

&ep;&ep;丁心兰急忙道:“哎,你这是干什么,快拿回去!”

&ep;&ep;陆景行:“马上就是元旦了,这是给孩子的压岁钱,您别推辞。”

&ep;&ep;-

&ep;&ep;从丁心兰处离开后,陆景行上车直奔方家旧宅。

&ep;&ep;方峥当年离开滨江时应该就没打算再回来,走之前干净利落地变卖了所有不动产。这十二年间,这栋三层的小洋楼虽然陆陆续续被转过几手,但可能是因为设计比较好的原因,一直也没有被翻修过。

&ep;&ep;现在的业主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说房子是父母买来投资的,房本上写的是他的名。小年轻嫌这楼太老,平时不住在这,只是偶尔叫朋友过来开party。

&ep;&ep;当陆景行这边提出想进去有偿参观时,小年轻二话没说就应下了。

&ep;&ep;北国的冬季夜很长,到晚上八点钟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ep;&ep;陆景行的车刚开进别墅区,远远地就望见方家旧宅的方向一片灯火通明,屋灯、园灯、街灯跟不要钱似的统统亮着,把那一面的天都擦亮了。小马心想对方八成是对陆董给出的价格十分满意,所以很敞亮地提供了一个夜间豪华照明服务。

&ep;&ep;小年轻原本正一脸困倦地倚在院门旁,看见来车后,眼睛顿时一亮。

&ep;&ep;“晚上好啊哥们儿!”小年轻自来熟地凑过来,“吃了吗?”

&ep;&ep;陆景行随口“恩”了一声,提步往里走。

&ep;&ep;“哥们儿,我看你有点眼熟啊,你是明星吗?”小年轻不见外地跟上去,“这就开始参观啦?那我给你介绍一下吧,你看这个花园修剪的多么整齐……”

&ep;&ep;陆景行目不斜视地略过他和花园,直奔别墅正门。

&ep;&ep;“哇,我说哥们你也太酷了吧,理都不理我!”小年轻越挫越勇,不停地试图建立会话,“你是从哪看见我这房子的?我好像没挂上房产中介啥的吧……你为啥想过来参观啊,我看这整个别墅区的房子长得都差不多啊……哥们,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你那车都够买我好几套房子的了……看你这么着急参观,应该是挺喜欢这房子的吧,要不我就直接卖给你?”

&ep;&ep;这最后一句话刚说完,小年轻就清楚地在陆景行眼中看到了不加掩饰的厌恶。他依稀觉得对方不是厌恶自己,但具体是厌恶什么,他也说不清,总不会是厌恶这房子吧?

&ep;&ep;“谢谢,但不必了。”

&ep;&ep;陆景行给小马递了个眼神,然后独自推门进屋,把聒噪的声源隔绝在外。

&ep;&ep;他穿过玄关,在客厅站定,环顾这个阮瑭曾经生活过九年的地方,也是曾带给她致命伤痛的地方。

&ep;&ep;屋内的家具和装饰风格不知道换过了多少轮,早已找不到丝毫往日的痕迹了。可他现下站在这里,好像能听到年幼的阮瑭撕心裂肺的哭号。

&ep;&ep;陆景行深吸了一口气,提步上楼,径直走到那扇窄小的阁楼门前,停住。

&ep;&ep;推开门的瞬间,一股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流动的空气终于注入,灰尘在眼前片片升腾。陆景行打开手机照明,终于看清了这个不足三平米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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